主人微微一笑,道:“不是四个,是六个。”
他的肉体虽然已残废,思想却远比大多数人都健全灵敏。
无忌忍不住想问。
“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还没有问出来,司空晓风已微笑道:“这个人是个怪人。”
为什么他是个怪人?
无忌黯然。
想到他父亲的死,他心里就会刺痛,痛得几乎无法忍受。
主人道:“你的脸色苍白憔悴,眼睛里都是血丝,表示你心里不但悲伤,而且充满仇恨。”
他叹了口气,又道:“悲伤和仇恨都是种疾病,你已经病得很重。”
无忌承认。
骨,已经完全碎了,如果没有这个要命的架子,我就会变得像是摊烂泥!”
他微笑着,又道:“所以就连我自己都很奇怪,我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无忌忽然觉得自己的背脊也在发冷,从背脊冷到了脚底。
虽然他无法了解这个人究竟在忍受着多么痛苦的煎熬,可是一个明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要活在架子上的人,居然还能时常面带笑容,就凭这一点,已经让他不能不佩服。
主人仿佛已看出了他心里在想什么,道:“可是你用不着佩服我,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么样一个架子,只不过你看不见而已。”
司空晓风道:“我从未看到他赚过一文钱,可是,他过的却是王侯一样的日子。”
无忌看得出这一点。
这马车里每一件摆设和古玩,价值都在千金以上,他身上穿的衣服,无论式样和质料都很高贵。
当然还有些事是无忌看不到的。
司空晓风道:“他自己虽然住在马车上,却至少有三十个人在这辆马车五百步之内等候他的吩咐,其中包括了四个连皇宫御厨都请不到的好厨子,和四个曾经替远征西域的大将军养过马的马夫!”
主人道:“直到现在你还没有倒下去,只因为要复仇,所以不能倒下去。”
无忌握紧着双拳,说道:“你没有看错!”
主人道:“复仇这念头,就是你的架子,没有这个架子,你早已崩溃!”
现在无忌总算已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人的想法虽然奇特,却包含着一种发人深省的哲理,令人无法辩驳。
他凝视着无忌,就像是一个鉴赏家在端详一件精美的瓷器:“甚至就连你自己也一样。”
无忌不懂:“我也一样?”
主人道:“你也是个病人,你身上也有个架子,所以你没有倒下去。”
无忌显然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有保持沉默,等着他说下去。
主人道:“你身上穿着重孝,表示你最近一定有个很亲近的人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