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只有苦笑,每次他说自己是“张三李四”时,别人总要怀疑他是楚留香,但每次他真说出自己的名字,别人反而不信,而且还似乎觉得很可笑。
只听这女子冷笑道:“其实我早就已知道你是谁,你休想瞒得过我。”
楚留香苦笑道:“我若不是楚留香,那么我是谁呢?”
这女子厉声道:“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小畜生,那个该死的小畜生。但我却未想到你居然还有胆子敢到这里来。”
她的声音忽然充满愤怒,厉声又道:“你可知道茵儿是怎么死的吗?她就是死在你手上的,你害了她一辈子,害死了她还不够,还想来干什么?”
他忍不住要往上瞧,但还没有瞧见,就听到一人冷冷道:“就这样蹲着,莫要动,你全身上下无论何处只要移动了半寸,我立刻就打烂你的头。”
这无疑是女人在说话,声音又冷、又硬,丝毫也没有女人那种温柔悠美之意。只听她的声音,就知道这种女人若说要打烂一个人的头,她就一定能做得到,而且绝不会只打烂半个。
楚留香没有动。
在女人面前,他从不做不必要的冒险。
何况,这也许并不是个女人,而是个女鬼。
,拾起了地上的花粉。
他一定要将这盒粉带回去,让左轻侯自己判断,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向左轻侯解释。
这件事根本就无法解释。
但是他的腰刚弯下去,就发现了一双绣鞋。
楚留香这一生,也不知见过多少双绣鞋了。他见过各式各样的绣鞋,穿在各式各样的女人脚上。他从来不曾想到一双绣鞋也会令他吃惊。
这声音道:“你是谁,在这里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快老老实实说出来,但记着,我只要你的嘴动。”
楚留香考虑了很久,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说老实话最好,“楚留香”这名字无论是人是鬼听了都会吃一惊。
只要她吃一惊,他就有机会了。
于是他立刻道:“在下楚留香……”
谁知他的话还未说完,这女子就冷笑了起来,道:“楚留香,嘿嘿,你若是楚留香,我就是‘水母’阴姬了。”
但现在他的确吃了一惊。
这双绣鞋就像突然自地下的鬼狱中冒出来的。
严格说来,他并没有看到一双鞋子,只不过看到一双鞋尖,鞋尖很纤巧,绿色的鞋尖,看来就像是一双新发的春笋。
鞋子的其他部分,都被一双水葱色洒脚裤管盖住了,洒脚裤上还绣着金边,绣得很精致。
这本是一双很美的绣鞋,一条很美的裤子,但也不知为什么,楚留香竟不由自主想到,这双脚的主人会不会没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