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飒说:“怕什么。”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虽然鼻子塞着,声音囔着,但精神出奇的好,上下打量宗杭。
他终于干干净净的,穿上正常大小伙子的衣服了,白色圆领的T-shirt、卡其色带兜的中裤,白色板鞋。
易飒拈起他的上衣下摆,食指翻到衣服里,把织丝撑开点看:“多少钱买的?”
这质量也就一般,不过衣好衣衬人,人好人衬衣,宗杭穿起来不赖。
“不宜和西药感冒药同服,如果两种药中含同一种成分,只能选择服用一种……含同一种成分……”
含不含同一种成分呢?他又把之前搁下的一张说明书拿起来,两份并在一起,眯缝着眼睛对比,这些药的成分真拗口啊,什么马来酸……氯苯那敏……
易飒看他那副费劲的样子,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哪有人吃药这么麻烦的。
宗杭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她起来了,又惊又喜:“易飒……”
宗杭哭丧着脸,问她:“为什么啊?”
她抬起下巴,鼻子里哼一声,傲慢地说:“我高兴。”
……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下午,天气出奇的好,外头明晃晃大太阳,但因为关门关窗,光柱只能从几道罅缝间进来,横七竖八,斜搭漫靠,把阴暗的屋内分割得有点失真荒诞,又安宁悠远。
宗杭居然也在,坐在地席的那头、光与影的交界里,脚边放了个从厨房拎来的暖壶,还有个塑料袋,上头印着“国康大药房”几个字,里头花花绿绿,大概都是药。
易飒说:“倒水。”
她嫌站起来费事,爬行动物一样,拿两只手爬,从床上爬到地席上,碗里事先倒了一半的凉开水了,宗杭混了点暖壶的水进去,转身端给她时,她已经把包装盒上所有的药都倒进了掌心,像攥一把糖豆,一仰头,全倒进了嘴里。
宗杭失声叫道:“哎……你不能……”
她把碗端过来,灌了一大口,咕噜噜全咽了。
知道再说也晚了,但宗杭还是坚持说完:“易飒,你不能这样吃,要看说明书的。”
怪不得早上不见他,原来买药去了,周围没见有药房,跑了不少路吧。
他已经拆了一盒了,展开了说明书在看,皱着眉头,嘴里轻声念念有词:“不可与降压药、抗抑郁药一起服用……缓减鼻塞,一次三粒,随餐服用……”
他小心翼翼从胶囊里拆出三粒,放在包装盒上,又看另一份:“为获得较高血药浓度,建议空腹……这个要空腹……”
他拆出个胶囊丸,又放到包装盒上,离之前那几片远远的。
还在拆,这是买了多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