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李韶华到底是怎样的想法,他生得愚笨,不及李韶华八面玲珑,所以向来读不懂年长五岁的恋人,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只能怀着十二万分的努力和真诚,去揣摩李韶华那时有时无的真心。
他不知道这次李韶华还会不会像无数次跟自己闹别扭一样回到自己身边,可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是绝无法放手的。
他的爱人是个天生带着壳的动物,他总也舍不得看李韶华一个人孤苦伶仃又故作姿态的缩在壳子里。他知道,李韶华虽是面儿上浪荡,里子里却是拒人千里之外、油盐不进的主。周行之花了整整一年的功夫才抱得美人归,换了那么些许的喜欢喝爱情,所以这点他很清楚,比谁都清楚。
他的爱人在生活中大大咧咧,不管不顾,总是带了一身伤,还觉得一切都很好。他见不得李韶华受伤,也见不得他委曲求全的糊弄。
他的爱人又是个狠戾的性子,不达目的绝不罢手,对旁人狠,对丈夫狠,对自己更狠。工作起来废寝忘食的模样让人几乎忘了他只是个beta,命运里写着平庸的beta。
是用了心拿空杯子压住的,很不像李韶华的作风。
他心漏了几拍,一双手有些颤抖的拿起那张纸,上面写着大大的四个字:离婚协议。
他觉得这一切荒谬无比,可一切又都昭示着这绝不是场玩笑。
他拿着写给自己的离婚协议坐在椅子上,用很久去消化这四个大字,最后终于恍恍惚惚的明白过来,他的爱人是真要跟他离婚了。
天早已黑透了,包裹在厚厚的隔热盒中的菜也早已凉透。
周行之当然对这种荒谬的判词不屑一顾,他知道李韶华有多好,又是多么的值得。
他的爱人是最闪耀的星,值得日月星辰与云卷云舒,值得这世间最
他拿起电话,再次拨出了李韶华的号码,却只有忙音一片。
他很想告诉李韶华,天已经这么晚了,快回来吧,我压根不会去追究你的这些想法,我只要你好好睡一觉,明天穿上舒舒服服的鞋子和干干净净的衣衫,神清气爽的去玩儿也好,休息也罢,都是无所谓的。我压根不在意你到底几分玩笑几分认真,哪怕是故意使伎俩让我忧虑挂心都好,哪怕是吊着我玩弄我也罢,我只要你睡得好,穿得暖,一切都顺遂。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这似乎不符合经济学理论中理性人的假设,可当下发生在周行之的世界里却又是如此的合情合理。
他原就是深陷爱情不可自拔的可怜人,他原就是任人摆布的待宰羔羊。更何况,一切都出自他的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