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死的透了,狐狸吃起来不太高兴,但觉得勉强可以饱腹,于是张大了嘴——血盆般的一口,全部吞下,留在肚里慢慢消化。
吃完,它打了个哆嗦,小声抱怨
柜门上了锁,不过容雩动了动爪子,那把锁就轻松地落下了。
浓重的新漆味也掩盖不住,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之传了出来。
——柜子里藏了一具尸体。
尸体蜷缩在一尺见方的矮柜深处,身体十分瘦小,被迫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
恐惧和惊讶的神色还凝固在幼小的脸上,因为姿势的压迫,紫色的嘴唇里不停流出半凝固的血浆,已经在柜底结成了黑色的血块。
——不管无赦魔尊日后有多强大,如今也不过是个还未筑基的普通瞎子罢了。
他这样想着,后退了两步,左右迅速张望,最后选择将手里的柴刀用布条裹住,藏在了衣柜最底下。
段折锋似乎是听见了动静,问他:“你在做什么?”
“我看你衣服从柜子里掉下来了,就随手放回去。”李想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一边已经退回了门口,笑道,“事情也办完了,我就不打扰了,一会儿还要陪他们吃酒呢。”
“嗯。”段折锋应了一声,似乎没兴趣继续说话。
简。
李想看到这一幕才意识到这是在看书,他试探着前进了两步。
段折锋毫无所觉。
李想屏住呼吸,逐步接近到一臂之遥。
忽然,他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洗了干净的柴刀,刺向了段折锋的眉心!
这是昨天在食堂和人发生了冲突的那个李家孩子。
在他的胸前,插着一把冰刀,将伤口和血流完全冻住了。
刀是柴刀的形状,从背后完全贯穿了他的腰腹,想必是背后偷袭、一击致死,令他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
——谁会在无忧无虑的桃源乡里,无缘无故地杀人?又有谁能防备得到这一点呢?
段折锋看了一眼尸体,就对狐狸说:“吃吧。”
李想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将屋门关上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嘎吱,门已紧闭。
一道狐狸影子在地上蔓延,他已经闻到了尸臭味。
容雩舔舐着自己的前爪,小心翼翼地问:“尊上,我可以……我可以吃吗?”
段折锋笑了笑,起身来到矮柜旁,伸手摸到了最底下的柜门。
呼。
一阵微风拂过,柴刀停在了段折锋眉前一寸的位置。
段折锋分毫未动,英挺眉目平静地低垂,沉稳指尖依旧慢条斯理地摸索着竹简上的文字。
——他真的看不见。
李想终于松了一口气,有种如蒙大赦的失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