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灼地心里掂量着突然诉衷肠是为了什么,合着人流进了餐厅。
晚上的菜系是宫保鸡丁和素炒土豆丝,每人一碗粥,主食米饭不限量,张灼地取了饭,但是一直没有动。
丁了也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粥,说道:“我真想吃蛋糕。”
“哪家的?”宁滨说,“出去咱俩去吃。”
丁了其实不太想和她去吃,他空闲时间不多,都想用在磨张灼地身上,但也不好说什么,道:“印小熊猫的那种。”
丁了却很平静,说道:“小时候和我爸的关系不好,常常吵架,有一次实在是受不了就离家出走了,跑得很远,一直跑到看到了铁轨,那是我第一次听到火车鸣笛的声音,闪烁着刺眼的灯光驶来,带起一阵狂风,跑得飞快,结果没过两天就被我爸带回了家,已经尽力跑了很久,甚至出了市,但也很轻易地被带回去了,才知道原来都在他的计划之中,那个时候感觉自己像是被栓了绳的狗。”
“别的没什么了,”丁了寡淡地说,“那个时候很痛苦。”
张灼地分不清这是真是假,这个故事在他听来,并不是多么真诚,也并不那么虚假,但是其他人对此并没什么质疑。
似乎有钱人对自己子女有些变态的控制欲已经是大家司空见惯的常事了,不大值得大惊小怪。
张灼地想了想,说了自己父亲的事情,他说得笼统,隐去了进屋之后和父亲的对话以及自己的冷漠的那部分,但也足够震撼,在这些人中引起了骚动,大家都望向他,端详着他说这个故事的时候的神色,可能是想找到些这些经历的痕迹。
“哦,”宁滨没听过,猜测道,“网上很火吧?”
“嗯,”丁了想着想着更是没胃口了,“面包得吃刚出炉的,不去店里吃的蛋糕是没有灵魂的。”
张灼地一听就知道这又是哪位某位主播的口播词。
丁了现在互联网严重中毒,张灼地不想向他请教是什么意思,但又真的听不太懂,只能一边猜一边糊弄。
很可惜张灼地已经平静了,因为真正残酷的部分他根本没有说。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把这个完整的故事和盘托出了,他就是这样一个虚伪的人,无论是面对什么情况,都会用春秋笔法为自己消解,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他,他要把真相永远烂在肚子里了。
不过有些事也确实没什么必要说。
丁了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张灼地只当没有看见。
大家说完伤心事,不管真假都高兴不起来,气氛有些僵硬,众人只见医生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然后合下了本子站了起来,看了眼手表说道:“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