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声音很轻,隔着距离,听起来有些模糊,却让言惊蛰喉咙口一酸,一股强烈的情感涌了上来。
——他发现这两天所有混乱的自我煎熬,还是敌不过身为父亲对孩子的爱。
仅仅分开两天而已,再听到言树苗说话,就像隔了二十年。
他想把言树苗接回来。
管什么亲不亲生,他只知道这是他亲手带大的小孩。
赵榕笑盈盈的,言惊蛰先前那些可怕的想象,在她的语气中顿时成为可笑的臆想。
在她过于自然的询问下,言惊蛰甚至习惯性的产生出不好意思的情绪,好像打扰了别人的生活似的。
“没……”他条件反射的先否认。
耷眼看见床边整理好的一摞小衣服,言惊蛰骤然感到一股自我厌恶,抿了抿嘴。
“明天周一,言树苗该上学了。”他重新组织语言,开始表述最开始打电话的目的,“我去接他回家吧?”
他了?这么小的小孩怎的懂这些吗?
言惊蛰回想着言树苗从小到大的种种画面,控制不住的伤心,几次想要给赵榕拨个电话,又被他攥着手机锁上屏幕。
直到周日晚上,想想第二天就要开学了,他实在忍不住,摁下了赵榕的号码。
第一通电话赵榕没接,言惊蛰听着漫长的“嘟嘟”声,突然惶惑起来——自己也太失责了,连赵榕家在哪、现在具体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都不清楚,听了几句话就径自跑了。
他连忙给言树苗的手表打过去,依然没人接。
“妈妈给你买了,都洗好晾干了。”赵榕笑着回答,
赵榕那头沉默下来,但只有短暂的两秒。
有个陌生的男人声音遥遥的响起来,喊赵榕拿沐浴露,浴室里的用完了。
“你等一下。”赵榕低声交代。
言惊蛰还没来及应声,就听她把手机搁在桌面上,踩着拖鞋走开的脚步声。
等待的时间里,言惊蛰听到了言树苗的声音,赵榕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言树苗有些腼腆,说他该换内裤了。
种种虎毒食子的可怕猜想瞬间在脑海里形成风,bao,言惊蛰正心慌,赵榕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吓一跳,赶忙摁下接听键,才发现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差点没抓稳手机。
“……先跟叔叔去洗澡,妈妈打个电话,给你切水果。”
赵榕那边正在和人说话,语气轻松愉快,伴着放钥匙换鞋子一系列的声响,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喂?惊蛰?”交代完了她才跟言惊蛰打招呼,长长的呼了口气,“我才看到你的电话,哎,带树苗玩了一天,这孩子精神真好……”
“怎么了,大晚上打过来,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