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让觉得有趣,心想年轻男孩儿真是血气旺。他起了玩儿心,有意撩拨撩拨沈既拾,就点了根烟吸一口,眯起眼冲沈既拾脸上似连非连地吁出一线烟气。
沈既拾也不恼,还垂下脑袋,从温让肩膀一路往上轻轻嗅到他的耳根儿,肆无忌惮地耍流氓:“你真好闻。”
这不要脸的。
温让比不上沈既拾无所顾忌,他靠着树,从路人眼里看起来就像被沈既拾困在怀里一样,实在脸皮发紧。这场莫名其妙的“耍流氓比赛”明显是他输了,只能懊恼得扭过身子往外躲,灭了烟小声嘟囔:“不闹了,吃饭。”
沈既拾从后面看他耳朵尖儿都泛了红,忍不住低下头闷笑,被温让挑着眉毛回头
怎样怎样”的态度。
他又回想了上午一扫而过的沈既拾的脸,半个月前的记忆实际只剩个印象,只知道他长相俊朗沉稳,成了个符号,细想已经想不出具体的五官模样。倒是今天早上匆匆一眼,自己跟长了六面眼睛的绿头苍蝇似的……这形容不太好,温让忍不住低头自己闷闷笑起来,总之就像小时候作弊,最紧张的时候随意看一眼,大脑就像个高速打印机似的,将那一眼深深镌进眼底。
他早上跟自己错愕对视的时候,也许是受到学校环境的影响,跟在寻找酒吧第一眼见到他时比起来,带了些孩子气,竟似凭空添了几分可爱似的,找个动物来打比方,就像只正眯眼懒懒晒太阳的慑人大豹子,突得受了惊,摇身一变成了瞪着大眼的奶豹崽儿。
温让少有的,带着快乐的心情出了门。
餐馆儿不算远,洗了个长澡一身清爽,傍晚起了点儿小凉风,他就舒舒服服地慢慢散步过去。
距离餐馆儿还有一小段距离,温让就看见沈既拾已经站在店门前的梧桐树底下,正掏烟出来点火。
他腰高腿长,即使这样随意站在树下抽烟也显得赏心悦目,周身散发出模特街拍般的随性气质。
沈既拾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动静,叼着烟歪过头看,一看见是温让就露出了点儿流氓气的笑意:“哟,温老师。”
温让掐过他嘴里的烟,想嘬一口,想想不太合适,只好摁灭在树后的垃圾桶上,配合着端起了姿态:“学生抽什么烟。”
他长得温润清冷,看上去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漠然气质,事实上也确对什么都很无所谓。微微昂起脖子摆出教育人的态度,那眼神儿在渐渐亮起来的霓虹灯里映出流光溢彩,看着竟然意外地流露出些许风情,沈既拾看看他的眼眉再看看他浅淡的嘴唇,一时之间像被多足长虫爬进了食道,一路细细麻麻痒到了心尖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