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温母问温让这几天怎么都在家闷着,忙一年了,不想出去玩玩么?温让接过温母手里的扫帚:“要过年了,多在家陪陪你们。”
过了一会儿,他小声问:“妈,如果温良回来了,咱们家里会变成什么样儿?”
温母整理年货的手猛的一哆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背摁摁眼角,“啊”了一声掩盖鼻音:“那孩子……也不知道在外面都吃了什么苦,有没有人陪着过年……”
有的。至少过年的时候,他不会受冻挨饿。
“能回来就比什么都强,家里变成什么样都行,能回来就行……”
“……我想吃蒸菜。”
“哎呀正好,”温让极少在吃东西上跟她撒娇,温母顿觉开心,立马把手里的菜抛到一边,在围裙上擦擦手:“昨天我留了一大碗芹菜叶儿,快端来。”
不说了吧。
年关了,能平静几天是几天,他们老两口儿真的再受不了折腾了。
选择缄口不言的后果就是一个人独自忍受。等待鉴定结果出炉的那几天,温让就像被钝刀子剜肉一样煎熬,时间过得那么慢,每一分钟都像被无限延长得看不到边际,又像一根根有形的线,在他心脏上一圈,一圈,缓慢且悠闲的缠绕,把他紧紧勒裹起来。温让没有回自己的地方,那房子里不知不觉间已经盛满了跟沈既拾有关的东西,他在那里待着连呼吸里都泛着涩苦。
……是么。
第四天是大年三十。
过年不睡懒觉,温让起了个大早,跟温曛一起给家里各扇门窗贴春联,温曛举着窗花让温让给她拍照,一连拍了好几张,挑出最好看的一张美滋滋地发给李佳鹿。
明明前几天还小心翼翼,这就捧着手机毫不顾忌的聊天儿。温让
第一天,沈既拾发来短信问到家了么,有没有好好休息?温让看着手机发了很久的呆才回复,只回了简单的几句,便找了个“陪我爸出去买东西”的借口匆匆结束了对话。一个人趴在阳台上抽了半包烟,直把气管呛得发疼,什么都不敢想。
第二天,裴四来电话问他还好么,要不要出来喝一杯?温让问你都知道了?裴四说程期都跟他说了。
“温让,你别想不开,咱们这么多年不就图个人还在么……”
裴四不会安慰人,当着面还能把情感都注入酒水里,一杯酒陪着下了肚,一切就都在不言中。隔着手机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摸不清对方的情绪,说什么话就都苍白又愚蠢,他说得磕磕碰碰,温让还没回话,差点儿把自己说得刺挠起来。
温让听他在那头又找了个借口冲蒋齐吼起来,忍不住笑:“我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