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让的心跳瞬间急促起来,像鼓点,从胸腔里扩散到耳道,再从耳道溢出来,整个病房内都成了温让的胸腔,鼓噪着让人喘不上来的心跳声。
沈既拾就站在那儿,与自己的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他
沈既拾低下头,把脸凑到温让脸前,亲了亲他的嘴唇。酥麻的触感从嘴唇上扩散开来,温让有些激动,仿佛这个亲吻一下子将酒店里被甩开的冰冷全部弥补了回来。
紧跟着,沈既拾又抬起头,他直视着温让的眼睛,又面无表情的问出了最让温让害怕的问题:“你要谁?”
不。
“我,还是温良?”
不要问。
箍,牢牢卡上温让的太阳穴,他的心脏怦怦乱跳,是我做错了么,我该向蒋齐这样思考么,如果我是对的,为什么会这么痛苦,我到底应该作何决定,温良、沈既拾,我到底该怎么选?
即使选了,真的还能恢复原样么?
温让的识海忽冷忽热,正饱受煎熬,争吵的裴蒋二人忽然都沉默了,他们盯着自己,一同向病房外退去,蒋齐露出高深莫测的笑,他的胳膊向后一捞,将一个人推入病房,说:“看我带来了谁。”
沈既拾便像做梦一样出现,他缓步走到病床前,垂目看着温让。
温让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情况下跟沈既拾见面,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甚至做不出任何反应,身体依然不是自己的,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喉咙努力发出呜呜噜噜的声音全被吞噬到真空里,他只能仰头直直看着沈既拾,他瘦了,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高领毛衣,脸色比上次在酒店分别时苍白了一层不止,被黑色毛衣一衬,全然就是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你不要骗自己了,你难道不知道么,温良永远也回不来了。”
别说!
“我也要消失了。”
沈既拾站起来,一步步走到窗边:“因为你又丢下我了。”
“你在我四岁的时候把我弄丢了,让我流离辗转,让我疼痛受难。等我终于忘掉一切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父母,弟弟,有了你,有了爱人,你又过来跟我说,这些都是假的。”
温让的眼眶辣得生疼。
他想问你怎么瘦这么多,这些天没好好吃饭么?他也想碰碰沈既拾的脸,想把自己的衣服拿来给他披上,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无力感就像医院里的消毒水味,把每一寸空间都塞的满满当当。
沈既拾蹲下来,用冰凉的指尖儿点点温让的脸,轻柔揩掉他的泪水,放进嘴里吮了吮,漆黑纤长的睫毛颤动,像两只扑朔的黑蛾。
温让张张嘴,想喊他,依然发不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