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都拉近了他们的距离,这代表着他可以说一些话了。
“我……”段岭沉吟片刻。
耶律宗真答道:“畅所欲言,段岭,朕时常在想,这世上竟没有一个能说几句心里话的人,不要让朕失望。”
段岭明白了。
“韩家希望发兵。”段岭说,“渡河未济,击其
段岭心神稍定,与耶律宗真同车,在数名卫兵保护下开出长街往城东去,耶律宗真说:“拔都给我写过一封信,信中提到过你。”
耶律宗真的自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朕”变成了“我”,段岭也感觉到了。
“他还好吗?”段岭问,“倒是从来没给我写过信。”
耶律宗真说:“过得不错,当年我与他有过数面之缘,他说,你是他的安答。”
“其实不算。”段岭答道,“我还没给他信物呢。”
浇水,兴许是琼花院得了父亲嘱咐,三不五时来照顾他们的宅邸。
那桃树结出不少青涩的果子,却总是长不大。段岭先是睡了个午觉,梦见在南方的李渐鸿,具体在做什么睡醒时却忘了。自己被选中去中京一事,必须尽快通知他,于是段岭写了一封信,同样用一句“满天风雨下西楼”暗示父亲,自己也许要迁居,再交给寻春,想必她会派人朝李渐鸿报信。
日落之前,还须去琼花院一趟,段岭收好信,正打算出门时,外头忽有叩门声响。
“段府?”一名卫兵进来,看着段岭。
“是。”段岭答道。
耶律宗真笑了起来,段岭也不好意思地笑笑。
宗真继承了萧太后的双眼,曾有流言说这一任皇帝乃是韩唯庸与萧太后私通所生,多年前,中京流言四起,直到他长大,五官长开后,那浓眉自然而然地看出了辽太祖粗犷的气息,各方猜测才就此作罢。
他有着武人的眉毛、鼻梁与唇,不说话时带着静敛的杀气,那杀气若有若无,笑起来时又瞬间消失了,就像一把裹着糖的刀。他很喜欢笑,笑容里带着亲切感,眼神间或一瞥,却又带着些许心事。
“今天原本没出口的话是什么?”耶律宗真倚在车窗旁,朝外望去,手指敲了敲窗栏,漫不经心的。
段岭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府外长街上停着一辆北院的马车,卫兵做了个“请”的手势,段岭身上还揣着那封信,说:“我回去收拾就来。”
卫兵摆手,不让段岭回去,说:“这就走。”
段岭开始紧张起来,然而毫无办法,只得到马车上去,内里帘子一揭开,却现出耶律宗真的脸。
“陛下!”段岭惊讶道。
“嘘。”耶律宗真笑了笑,说,“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