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陪着医生走过码头一带的集市,在傍晚的凉意中,那儿又热闹起来。一艘满载甘蔗的驳船正顺流而下。上校发现医生的神情还是那样古怪莫测。
“您身体怎么样,大夫。”
医生耸了耸肩。
“平平常常,”他说,“看来我自己也得找个医生看病了。”
“冬天了嘛,”上校说道,“就拿我来说吧,肠子就像烂了似的。”
“四百比索。”
“我先前可听说不止这个价啊!”医生说道。
“您上次说能卖九百比索呢!”上校见医生感到惊讶,也趁势说道,“这可是全省最棒的公鸡!”
堂萨瓦斯对医生说:
“要放在过去,随便谁都会出一千比索,可现在,谁也不敢把好鸡拿出来斗,你得冒着被人乱枪打死,从场子里抬出来的风险哪!”接着又悲天悯人地转向上校:
如何回答,便咬一咬牙。
“没什么,老兄,”他低声说,“我是来把它卖给您的。”
堂萨瓦斯已经穿好了靴子。
“没问题,老兄,”他不动声色地说,“这也是您能想到的最明智的办法了。”
“我玩这个已经嫌老了,”上校看着医生那难以捉摸的表情,连忙解释道,“要是退回去二十年,还差不多。”
医生用绝非职业兴趣的目光打量着上校,一边和坐在各自店铺门口的叙利亚老板们一一打招呼。到了诊所门口,上校给他讲了讲自己对卖鸡这件事的看法。
“我是没别的办法了,”他向医生解释道,“那畜生简直是在吃人肉呢!”
“吃人肉的畜生只有一个,那就是堂萨瓦斯,”医生说道,“我肯定他会把那只鸡以九百比索的价钱转手卖出去。”
“您这么认为吗?”
“当然!”医
“这就是我想对您说的,老兄。”
上校点了点头。
“好吧。”他说。
他跟在他们身后穿过走廊。堂萨瓦斯的妻子把医生留在了客厅,想讨教一下怎么对付“那些突如其来而又莫名其妙的事情”。上校在办公室里等他。堂萨瓦斯打开保险柜,往各个衣兜里都塞了些钱,然后递给上校四张钞票。
“这是六十比索,老兄,”他说,“等鸡卖了咱们再清账。”
“您总是像比实际年龄年轻二十岁。”医生答道。
上校缓过气来,等着堂萨瓦斯再说点什么。可这位什么也没说,而是穿上一件带拉链的皮夹克,准备走出卧室。
“要不咱们下星期再谈吧,老兄。”上校说。
“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堂萨瓦斯说,“我有个主顾,大概能出四百比索,但要等到星期四再说。”
“多少钱?”医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