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承受。“一个男人不可能靠书本和废纸为生,”爸爸说,“你以后会成为一家之主。你靠书本怎么养活老婆孩子呢?”
泰勒歪着头,表示他在听,但什么也没说。
“我的儿子,竟然排着队等着被无神论者和光明会间谍洗脑……”
“学……学校是教……教堂开的,”泰勒打断他的话,“能坏……坏到哪里去呢?”
爸爸霍地张开嘴,一股气流冲出。“你不觉得光明会已然渗入了教堂吗?”他声如洪钟,有力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回响,“你难道不知道他们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学校吗?在学校他们可以培养出整整一代伪摩门教徒。我对你的培养可比那强多了!”
我永远忘不了父亲这一刻的样子,强势又绝望。他身体前倾,咬着牙,眼睛眯成一条缝,在儿子的脸上搜寻表示赞同的迹象、共同信念的痕迹,但没有找到。
泰勒是怎么决定离开这座山的,这是个离奇的故事,充满缺口和曲折。故事从泰勒本人开始,他性情古怪,这是事实。这种情况发生在很多家庭里:某个孩子格格不入,跟不上节奏,合不上拍子。在我们家,泰勒就是那个孩子。我们其余人跳吉格舞,而他跳的是华尔兹;他对我们生活中喧闹的音乐充耳不闻,我们也听不见他宁静的复调。
泰勒喜静,爱看书,喜欢分类、标记、整理。一次,母亲在他的衣橱里发现了整整一架子按照年份堆放的火柴盒。泰勒说里面装着他过去五年攒下的铅笔屑,是他收集来为我们的“上山应急包”作火引用的。家里其他地方乱作一团:卧室地板上堆满了待洗衣物,上面满是来自废料场的油污;厨房里,每张桌子上、每个橱柜里都放着布满灰尘的药酊罐,只在干更脏的活时才把罐子收到一边,比如给一头死鹿剥皮,或者擦拭步枪上的防腐油。但在杂乱的中心,泰勒拥有积攒了五年、按年份分类的铅笔屑。
我的哥哥们就像一群狼。他们频繁地试探对方,一旦有哪个小点儿的突然长大,梦想着向上爬,便会爆发混战。在我小时候,这些打斗通常以母亲对着打碎的台灯或花瓶尖叫而告终,但随着我渐渐长大,家里能打碎的东西越来越少。母亲说我很小的时候家里有过一台电视机,直到肖恩把泰勒的头按了进去。
兄弟们扭打起来时,泰勒就听音乐。他拥有我所见过的唯一的音箱,音箱旁边放着一大堆CD,上面写着诸如“莫扎特”和“肖邦”之类的奇怪的词。在他大约十六岁时,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正在看他的CD,被他撞上了。我想跑开,我以为他会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