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像个疯子一样生活。见到阳光
督。现在,经过我们的努力,被监督的人变成了我。
当我失去姐姐,也就失去了全部家人。
我知道父亲会像去她家一样挨个造访我哥哥们的家。他们会相信他吗?我想会的。毕竟,奥黛丽会证实他的话。我的否认将毫无意义,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的咆哮。我走得太远,改变得太多,早已与他们记忆中那个膝盖结痂的妹妹相去甚远。
几乎不可能压倒我父亲和姐姐为我创造的历史。他们的讲述会先说服我的哥哥们,接着传及我的堂表亲,传遍整个山谷。我失去了所有亲戚,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
在这种心境下,我收到了另一封信:我获得了哈佛大学访学奖学金。从没有哪个消息像这样让我漠不关心。我知道,作为一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无知女孩,竟被允许去那样的地方读书,我应该感激涕零才是,但我丝毫提不起热情。我已开始思考教育让我付出的代价,开始对它心生怨恨。
读了奥黛丽的信后,过去的一切都变了。变化从我对她的回忆开始。当我忆起任意一段我们共同度过的童年时光,忆起那个曾经是我的小女孩和曾经是她的小女孩在一起时或温情或幽默的时刻,记忆立刻改变了,被玷污了,开始腐朽。过去变得和现在一样苍白可憎。
每个家庭成员都经历了同样的变化。我对他们的记忆变成了不祥的控诉。其中那个曾经是我的女孩,不再是个孩子,而是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充满威胁,残忍无情,会将他们吞噬。
这个怪物小孩跟踪了我一个月,我才找到驱逐她的逻辑:我可能疯了。如果我疯了,一切就说得通了。如果我神志正常,一切都说不通。这种逻辑似乎糟透了,同时也是一种解脱。我并不邪恶,我只是病了。
我开始变得顺从,经常依从别人的判断。如果德鲁记得的东西和我的不一样,我会马上承认这一点。我开始依赖德鲁告诉给我的生活中的事实。我质疑自己并乐在其中,不确定我们是在上星期还是上上星期见过某个朋友,我们最喜欢的可丽饼店是在图书馆还是博物馆旁边。质疑这些琐碎的事实以及自己掌控它们的能力,让我得以怀疑记忆中的每一件事是否真的发生过。
我的日记是个问题。我知道我的记忆不仅仅是记忆,我曾记录下它们,于是它们以白纸黑字的形式存在。这意味着不仅仅是我的记忆出了差错。错觉处于更深层,位于我的内心深处,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便开始捏造,然后以虚构的形式被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