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思量,兰渐苏揉揉额角:“不过是乏了,人乏容易让人看起来不开心。”
太子竟没兰渐苏预想中的大肆话痨。他头微低下,神情让夜色的阴影盖住。他的手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个油纸包住的食物。那食物兰渐苏看不出是什么,他只听太子道:“那我把吃的分给你,你要不要开心一点?”
勾住夙隐忧,掐尖的嗓音和她的绢帕一起搔动夙隐忧的脸颊:“哟,这位爷,好久不见呐~您这厢是忘了奴家了么?”
夙隐忧皱起眉打开她的手:“你什么人?我何时见过你?”
窑姐儿的手吃到痛,依然不退缩,两臂一并缠上去,像藤蔓将夙隐忧绞住:“瞧您这记性,上回您说您的意中人对你无意,在奴家那处儿喝到昏醉,那夜还是奴家为您暖的床铺呢。爷,天涯何处无芳草,咱那儿最近又多了拨水灵姑娘,您要什么样的意中人没有?瞧瞧去呀~”
“放开我!”夙隐忧将她推开,脚踩着前面人的脚后跟,跌撞出去,大喊:“兰渐苏!”
兰渐苏同太子被人群挤到城楼下,回头望密密匝匝攒动的人头说:“方才我世子哥哥是不是在叫我?”
太子将他的胳膊抓住,往前走去:“你耳聋听错了,你那世子哥哥贪玩看花灯去了。”
好不容易挤到了西峰塔下,兰渐苏与太子走上阶梯,这才脱离人来人往间那蒸出来的冲面汗热。闲空下来的清爽空气,闻起来格外冰凉珍贵。
兰渐苏靠在一块假石上,略疲惫地呼出声气。沈评绿在这场横雨似的人浪里,也被挤没影子。
太子怕脏,脚偏酸得不行,犹犹豫豫坐上一块岩石,见兰渐苏神色蔫蔫,闷闷说:“你和我在一起,为什么那么不开心?”
兰渐苏本想回答“我没有不开心”,转念思考到,太子话多。和他说“不开心”,他定问“你为什么不开心”,和他说“没有不开心”,他定说“我明明看你很不开心,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不开心?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