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要是他穿着那身出现,她又要大嗓门了。他也不喜欢现在穿的这身衬衣和毛衣,但至少是干净的。气温接近零下十五摄氏度。他还没有把那件蓝色秋装换成蓝色冬装,寒气直接穿透进来。最近他确实有些心不在焉,这他承认。他没怎么考虑过该打扮成什么样子上天。他原来一直以为应该衣冠楚楚地走。但仔细想想,他觉得,往生后,为避免混淆,应该有制服。什么样的人都会死,这谁都知道。外国人什么的,穿得一个比一个古怪。所以得有人管管这事,那儿一定有个什么服装部。
站台上几乎没有人。对面站台站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人,背硕大的背包,欧维认为里面装的肯定都是d品。他身边不远处,站着个四十岁左右穿灰色西装套黑色大衣的男人,正在读报。更远处,有几个妙龄女子正在攀谈,胸口都戴着郡徽,头发挑染成紫色,轮番抽着一根超长的薄荷烟。
欧维这边的站台没有乘客,只有三个超重的工作人员,三十五岁左右,穿着工作裤,戴着安全帽,围成一个圈,低头瞪着个窟窿。他们周围凌乱地挂着几条橙色的路障带。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杯7-11的咖啡,另一个人站在那儿吃香蕉,第三个人正试着用戴着手套的手按手机,不太成功。窟窿还在原地。全世界陷入经济危机不是迟早的事儿吗,欧维想。现在,人们只会一边吃香蕉一边往地上的窟窿里看上一整天。
他看看表,还剩一分钟。他迈步走到站台边,鞋底压着边缘。站台上下,他目测高差不到一米半。一米六,大概。对他来说,丧命于车轮下有些象征意义,但他并不喜欢这种方式。他不喜欢列车司机目睹惨剧,所以他决定等火车非常近了再跳,这样把他撞下铁轨的就是第一节车厢的边缘,而不是正面的大玻璃窗。他瞪着火车的方向开始计算。准确的时间点非常重要,他心想。太阳正缓缓升起,倔强地照进他的眼睛里,好似刚拿到一柄手电的孩子。
就在这时,他听见第一声尖叫。
欧维抬起头,恰在这时看见那个穿西装套黑色大衣的男人前后摇晃起来,像极了一只安眠药过量的熊猫。就这样晃了几秒钟,西装男突然两眼一翻整个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手臂痉挛似地摆动。接下来,一切都像定格动画一样,报纸从手中掉落,他随即晕倒,身体翻过站台边缘,像一袋水泥似的“砰”一声砸在轨道上,然后就躺在那儿不动了。
传烟抽、胸口戴郡徽的婆娘们惊慌地尖叫起来。那个年轻瘾君子瞪着铁轨,牢牢拽住背包的背带,就好像怕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