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新又问了。
“你管这个干吗?快走吧。”
阿富
她镇定下来,便向乞儿叫了一声。乞儿尴尬地笑笑,连连向她点头:
“对不起,雨太大了,进来躲躲雨……可不是乘没人在家来偷东西的。”
“吓我一大跳,你这家伙……不偷东西也不能乱闯呀!”
她甩掉雨伞上的水,又气呼呼地说了:
“快出来,我要进屋啦。”
好似懂得全部秘密,满不在乎地蹲着。
“大花啊,一到明天,这一带就变成枪林弹雨啰。中一颗流弹就没有命了,你可得当心呢,不管外边怎样闹,躲在屋顶下千万别出去呀。”
乞儿摆弄着手枪,继续同猫儿说话:
“咱俩是老朋友了,今天分了手,明天你得受难了。也许我明天也会送命。要是不送命,以后也不同你一起扒拉垃圾堆了,你可以独享了,高兴吧?”
此时又来了一阵急雨,雨云压到屋顶上,屋瓦都蒙在雾气里了。厨房里光线更暗了。乞儿还是埋头摆弄手枪,然后小心地装上了子弹。
“好,我走我走,你叫我走我就走,阿姐,你还没有撤退吗?”
“撤退了,可是……这你不用管。”
“可能落了东西吧……哎哟,进来呀,你站在那儿还要淋雨哩。”
她还在生气,不回答乞儿的话,便在门口板间坐下来,把两只泥脚伸进下水口,用勺子舀水洗起脚来。乞儿仍安然盘着膝头,擦擦毛胡脸,看着女子的行动。她是一位肤色微黑、鼻梁边有几点雀斑的乡下姑娘,穿的是女佣们常穿的土布单褂,腰里系一条小仓带。大大的眼睛,周正的鼻梁,眉目灵巧,肌肉结实,看去叫人联想起新鲜的桃梨,很漂亮。
“风声那么紧,你还往回跑,落了什么宝贝啦,落了什么了。嗨嗨,阿姐……阿富姐。”
“咱俩分了手,以后你还想念我吗?不吧,人家说‘猫儿不记三年恩’,你会不会那样……不过忘记了也没有关系,只是我一走……”
乞儿忽然停下口来,他听到门外好像有人进来,忙把手枪揣进怀里,同时转过身去。门口的围屏嘎啦一声推开来。乞儿马上提高警惕,转脸对着进来的人。
推开围屏进来的人,见到乞儿反而吓了一跳。“哎哟”一声叫,这是赤着脚带把大黑伞的年轻女子。她冲动地退出到门外雨地里。然后从开头的惊慌中恢复过来,通过厨房里微微的光线注视乞儿的脸。
乞儿也愣了一愣,抬起包在旧褂子里的膝头,盯着对方的脸,眼色便不紧张了。两人默默对峙了一会儿,双方的视线便合在一起。
“哎呀,你不是老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