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样,问爱莎想做什么。因为他自己很少主动想做什么事情。这个周二对他来说是意料之外的,爸爸很不擅长应对意料之外的周二。爱莎每两周才会跟他过个周末,因为自从他遇见莉丝特,并且她的孩子们搬过来之后,爸爸就说他家对爱莎而言太“复杂”了。外婆知道情况后,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在一分钟之内起码骂了他十遍“纳粹”。即使对外婆而言,这个使用次数也是够多的。挂掉电话之后,她激动地对爱莎说:“莉丝特?这算什么鬼名字?”爱莎知道外婆这么说并不是真心的,每个人都喜欢莉丝特——她也有乔治那种超能力。但外婆是爱莎的坚定同盟,爱莎爱她这一点。
爸爸每次来接爱莎放学都迟到。外婆就从不迟到。爱莎之前想弄明白“讽刺”是什么意思,而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讽刺就是,除了接爱莎,爸爸干其他事情从不迟到,而外婆在其
爱了你的外婆很多年,却完全不知道她的任何事情,这是有可能的。
周二,爱莎第一次遇见了怪物。周二的学校也好过一些。爱莎今天只有一块淤青,可以解释为她踢足球时弄的。
她坐在奥迪里。奥迪是爸爸的车,与雷诺完完全全相反。通常爸爸会在隔周的周五来接爱莎放学,然后与爸爸、莉丝特和莉丝特的孩子们一起过周末。其他日子都是外婆来接她,现在这成了妈妈的任务。但今天妈妈和乔治去医院检查“小半”的情况了,所以虽然是周二,但爸爸来了。
外婆一向按时到,站在门口等着。爸爸会迟到,待在停车场的奥迪里等。
“你的眼睛怎么了?”爸爸担心地问。
他今早从西班牙回来,和莉丝特还有莉丝特的孩子们一起去的。但他没晒黑,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晒黑。
“我们今天踢球了。”爱莎说。
外婆就不会被她的足球借口忽悠到。
然而,爸爸不是外婆,所以他犹豫地点了点头,叫她听话系好安全带。他经常这样,犹豫地点头。爸爸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妈妈是个完美主义者,而爸爸是个书呆子,这也是他们的婚姻行不通的一个原因。完美主义者和书呆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物。就打扫卫生这件事,妈妈会写下一份精确到分钟的打扫计划表,但爸爸却会被给咖啡壶除垢之类的事情缠住两个半小时。妈妈说,身边有这样的人,很难制定人生规划。学校的老师总是告诉爱莎,她的问题是注意力难以集中,爱莎觉得这很奇怪,因为爸爸最大的问题就是集中得停不下来。
“嗯,你想做些什么?”爸爸犹豫不决地握住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