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支球队的骄傲感可以出于不同原因。对一个地方或一个团体的骄傲感或许只是因为某个人而产生。我们关注体育,因为它提醒我们自己的渺小,也使我们变得更伟大。
蜜拉将小女生们留在自助餐厅里,不情愿地笑了起来。要是彼得在她十五岁时亲耳听到她对朋友所说的话,他会需要电击器。一开始,他们对彼此感到如此惊讶,她称他是“唯一内向害羞的冰球员”,而她和其他酒保谈笑时,他则用手堵住耳朵。在职场上,无论是在律师事务所或酒吧里,她非常习惯自己是唯一的女孩。但男性的睾酮素,对她而言从来不是个问题。在那个球会职员家眷仍受邀出席参加活动的年代里,在某次团队晚宴上,一名掉了门牙的甲级联赛球员骄傲地告诉蜜拉,他“喝干了这里该死的每一杯酒”,希望体育总监的妻子会感到恶心,结果却是彼得必须套着纸袋呼吸。她回话,详细说明同类型女性的表现,以至于那名缺了门牙的选手当晚剩余时间都不敢再抬头看着她。当时彼得觉得很可耻,非常可耻。他是最后一个心生羞耻的尼安德特人。过了这么多年,他俩仍然使彼此感到惊讶。这倒并不失明智。
她穿过冰球馆朝停车场走去,却在冰层旁边停下来,凝视着它。在这样一个天地里,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她从来就只是彼得的眷属。她料想到,所有成年人不时会思考着远处某个地方的人生,想着他们曾经可能过的其他生活,而不是眼前的生活。你多这样想,也许就会多些快乐。她的妈妈总是说,女儿既是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同时又是无可救药的竞争者。蜜拉心想,这是真的,证据就在于她和彼得一起打过三次保龄球,竟然还能保持婚姻关系。他们第三次打保龄球时,在晚上十一点时在谷歌上搜搜“婚姻问题咨询值班室”。老天爷,她有时对他感到如此烦躁;老天爷,她又是多么爱他,那并不是一种逐渐发展而出的爱情,那是一种持续性的紧急状态、一种不断折腾她的苦恼。她渴望一天能有四十八个小时,甚至不那么贪心,一天只要有三十六个小时,她就心满意足了。拜托,行行好,她只是想有时间喝上一杯咖啡,看完一部电视剧。祈求这一点,很过分吗?她只是希望有时间织出一条够大的“毯子”。
她过多地臆想着别人的生活。但那始终是别人过的生活。当彼得拿到职业球会的合同时,她为他感到如此高兴;但当他结束职业生涯时,她却为自己感到高兴。她又能在他的生活中享有一席之地。她是否该对他承认这一点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