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森说:“我这么开枪,它什么也感觉不到。我会把枪口顶在这儿。”他用脚趾示意,“就在后脑勺这儿。它连抖都不会抖一下。”
坎迪求助地依次看向每个人。外面已经一片漆黑。一个名叫惠特的年轻的工人走进来。他的塌肩稍往前倾,沉重地拖着脚步,仿佛还扛着看不见的麦包。他走到自己的床前,把帽子放到架子上,然后拿起一本低俗杂志,坐到桌上的光线下。“我给你看这个了吗,斯林姆?”他问。
“给我看什么?”
年轻人翻到杂志背面,摆到桌上,伸手一指。“这儿,你读读看。”斯林姆低头读了起来。“念吧,”年轻人说,“念出来听听。”
“‘亲爱的编辑,’”斯林姆慢慢念道,“‘我读你的杂志已经有六年了,我觉得这是市面上最棒的杂志。我喜欢彼得·兰德的故事。我觉得他是个奇才。请多登
连牙都没了,”他说,“还有风湿病,全身都僵硬得很。它对你已经没用了,坎迪。它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干吗不毙了它,坎迪?”
老头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呃——见鬼!我养它这么多年了。从它还是狗崽时我就开始养它了。我跟它一起放过羊,”他自豪地说,“现在是看不出来了,但它可是我见过的最棒的牧羊犬。”
乔治说:“我在威德见过一个人,他有条能放羊的犬。是跟别的狗学的。”
卡尔森不肯罢休。“听着,坎迪。这狗这么老了,再活着对它只是折磨。你带它出去,在它后脑勺这儿来一枪——”他俯身一指,“——就这儿,它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坎迪不开心地环视左右。“不,”他轻声说,“不,我做不来。我养它养得太久了。”
“它这样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卡尔森坚持,“而且臭得跟地狱一样。这么着吧,我帮你毙了他。你不用自己动手。”
坎迪伸出双腿踏到地下,紧张地挠了挠脸颊上四处冒出的白胡茬。“我太习惯有它了,”他轻声说,“从狗崽养起的。”
“是,可你让它这么活着,对它也不好。”卡尔森说,“你看,斯林姆那条母狗刚生了一窝。我打赌斯林姆肯定愿意送你一条狗崽。对吧,斯林姆?”
领头骡夫一直用冷静的目光望着老头。“是啊,”他说,“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一条。”他似乎还想多说两句,“卡尔森说得对,坎迪。这条狗活着也不舒服。我要是老了还残疾,也希望有人毙了我。”
坎迪无助地看着他,因为斯林姆的话就是法律。“它可能会觉得疼,”他为自己寻找理由,“我还能照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