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靠近些,用安抚的语调说:“别担心不能跟我说话什么的。你听听外面那些人的喊声。他们在比赛上赌了四元钱呢。比赛没结束没有人会走的。”
“乔治要是看见我跟你说话,会骂死我的,”莱尼拘谨地说,“他这么说过。”
她露出愤怒的表情。“我怎么了?”她怒吼,“我没有权利跟别人说话吗?他们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是个好人。我不知道我凭什么不能跟你说话。我又没伤害你。”
“呃,乔治说你会让我们惹上麻烦。”
“哈,胡说八道!”她说,“我能给你们造成什么伤害?他们没人在乎我怎么活着。告诉你,我不习惯这种生活。我本来可以有所成就,”她抑郁地说,“也许现在也不晚。”然后她的话语顺着一股表达的激情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仿佛她急着在听众消失前一口气把话说完。“我是在萨利纳斯出生的,”她说,“小时候就搬到这边来了。然后呢,一个剧团到这边来演出,我认识了一个演员。他说我可以跟着剧团走。但我老娘不让我去。她说我才十五岁。但那个演员说可以。我要是去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活着了,跟你打赌。”
莱尼来回摸着狗崽。“我们会有一小块地——还有兔子。”他解释。
她飞快地继续讲下去,生怕被人打断。“我后来又遇见一个人,他是演电影的。我跟他去了河畔舞厅。他说他会让我演电影,说我是个天生的演员。他一回到好莱坞,就会给我写信,让我过去。”她探究地看着莱尼,看他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厉害。“但我从未收到过他的信,”她说,“我看是被我老娘拿走了。哈,我可不要待在那个地方,哪儿都不能去,也不会有什么成就,连信都会被人偷走。我问她有没有拿我的信,她说没有。结果我就嫁给了柯利。我们是一天晚上在河畔舞厅认识的。”她质问道,“你有没有在听?”
“我?当然。”
“哈,有句话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也许我不该说出来。我根本不喜欢柯利。他不是个好人。”她讲起心里话,又向莱尼靠近些,挨着他坐下,“我本可以去拍电影,穿漂亮的衣服——全身都是高档服装,像电影明星那样。我可以坐在超大的酒店里让人拍照。等电影上映,我可以去看首映式,去做广播节目,干什么都不用花一分钱,因为我是演电影的。还有一大堆明星穿的那种高级衣服。那个人说过,我是个天生的演员。”她抬头看着莱尼,伸出手臂摆了个庄严的姿势,证明她会演戏。她的手指随手腕向外摆动,小拇指华丽地停在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