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上了牛群,谁知道走到哪去了。”他想,又赶紧跑回路上。牛群已经穿过了广场,马可瓦尔多得在牛群经过的路上找他。但马可瓦尔多感觉那天夜里,同时有好几群牛都在穿过城市,每一群走的路线都不一样,每一群都往自己的山谷里走。马可瓦尔多找到并追上了一群牛,才发现这不是刚才的牛群;他看见四条路以外的一个路口,另一群牲口正在齐头前行,他就又奔向那里;在那里,放牛人告诉他,他们之前碰到另一支队伍,往相反的方向去了。于是,直到牲口颈铃的最后一阵声响隐没在拂晓的光线中时,马可瓦尔多还在徒劳地四处乱转。
接手马可瓦尔多儿子失踪案的警官说:“混进了牛群里?那肯定是去山里了,去度假了,他真有福。你等着瞧吧,他回家的时候一定是又壮又黑的。”
几天以后,
,踏着谨慎的步伐,从台阶上下到十字路口上,它们那从不会因为好奇而惊跳的嘴脸贴在它们前面奶牛的腰上,随身携带着草味和田野的花香、奶味,还有颈铃无精打采的声响,这城市好像压根就触碰不到它们,它们是如此地专注,就好像已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那里草地湿润,山雾弥漫,可以在激流中涉水。
然而,放牛人却显得烦躁不堪,就像因为进城而紧张不已。他们在牛群旁边忙来忙去,小步而无意义地跑着,挥着棍子,吼出一些送气、中断的叫声。而对人类的任何行为都不会感到奇怪的狗,正炫耀着自己的从容,它们的嘴巴直直地伸在前面,用力摇晃着颈铃,认真地执行着任务,但能看得出来,其实它们也是不安而拘束的,否则它们就会心不在焉,还会去嗅街角、车灯与路上的污迹,城里任何一条狗的第一反应都应该是这样的。
“爸爸,”孩子们说,“奶牛就跟电车一样吗?也会停站吗?奶牛们的终点站在哪里?”
“它们和电车没关系,”马可瓦尔多解释道,“它们去山里。”
“它们去滑雪吗?”皮埃特鲁乔问。
“它们去牧场,去吃草。”
“它们破坏草坪不会被罚款吗?”
没问问题的米凯利诺,在他们中间最大,对奶牛早已有了概念,现在只需要注意去验证这些概念,去观察那温厚的牛角、牛背与深浅不一的颈部垂皮。于是他跟着牛群,就像牧羊人的狗一般,跟在它们身边小跑着。
最后一群牛走了之后,马可瓦尔多牵上孩子们的手准备回家睡觉,却找不到米凯利诺了。他回到房间里,问妻子:“米凯利诺已经回来了?”
“米凯利诺?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