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样,虽然他不愿谈论自己,他却决定把这部小说的主人公称为“我”,使主人公不引人注目,因为这样他就不需要再详细描述主人公了;如果给主人公起个别的名字或加个什么修饰语,比起用“我”这个干巴巴的代词来就多多少少对主人公进行了说明。作者和你一样,写下这个“我”字时,就把他的一部分与这个“我”联系起来了,把他感觉到的或想像到的一部分与这个“我”联系起来了。要在我身上找到共同点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拿现在来讲吧,我的外表是个失去了换车机会的乘客,这是任何人都经历过的事。但是一本小说开头发生的事总要参照过去发生的事或将要发生的事,这就使得读者你和作者他要在我身上找到共同点具有一定危险性。这本小说的开头愈是没有特色,愈是时间、地点不清,你和作者他就会冒更大的风险来把你们的一部分与我这个人物等同起来,因为你们尚不知道我的历史,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急于要脱手这只箱子。
摆脱这只箱子是恢复我从前状态的首要条件,即回复到后来发生的事情以前的状态中去。当我说要重返过去时,意思是说;我要消除某些事件带来的后果,恢复我原来的处境。但是我生活中的每个时刻都是由一些新的事件组成的,而每个新的事件又必然带来新的后果,因此我愈是想回复到最初的“零”位置,反而离开这个位置愈远。虽然我现在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消除以前行为的后果并且取得了可观的效果,好像成功在望,但是,我必须考虑到,我为了消除以前的后果所采取的一举一动都会带来一系列新的后果,会使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又不得不再设法消除新的后果。因此我必须精确计算,使我的每个举动都能做到效果最佳,后果最小。
如果不出现差错的话,我下车的时候应该有个我不认识的人来接我。他带着一个与我这个完全一样的带走轮的箱子,但他的箱子是空的。当行人匆匆忙忙上下火车之际,这两只箱子应该在站台上似乎无意地相撞。这种似乎偶然的事件是完全可以偶然发生的,但是我们有个接头暗语,即我的衣袋里露出的那张报纸上有关赛马的标题。那个人应该对我说:“啊,艾莱阿的芝诺[①]赢了!”这时我们交换箱子上的把手,同时就那次赛马比赛输赢的预测以及所下的赌注等交谈几句,然后各自推着箱子向不同方向的火车奔去。要做到没人看出我们交换了箱子,最后我应当拿着他的箱子,他却带着我的箱子离开这里。
这个计划理想之至,正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