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认真思考一下,事实就是如此。
蓬科的小行李箱里露出一个长脸的留着黑色短发的姑娘相片,立即又被他藏到防雨布工作服下面去了。这个亭子间一直是我的房间,从今以后将要成为他的房间了。他打开行李箱把衣服取出来放人我刚刚腾出来的屉柜里。我的行李箱已经收拾停当,现在我坐在这只箱子上默默地望着他,一边心不在焉地敲打着那只有点歪斜的箱子把手。我们之间除咕哝了一句问好的话外,什么话还未讲过。我注视着他的各种动作,尽力领悟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这个外来人正在取代我,变成我,我的欧椋鸟笼子正在变成他的,我那穿衣镜,挂在墙上的奥地利枪骑兵戴过的头盔,以及我不能随身带走的一切东西都留在这里变成他的,就是说我与各种东西、各个地方和各种人的关系正在变成他与这些东西、地点和人的关系,同样我则在变成他,在他与他周围的人和物的关系中取代他的位置。
那位姑娘呢……“那位姑娘是谁呢?”我问道,一边贸然伸手去拿镶有她的相片的雕花镜框。这位姑娘与本地姑娘不一样,这里的姑娘都是圆脸、乳白色头发、梳辫子。恰恰在这个时候我脑子里想起了布里格德,眼睛里仿佛看见蓬科与布里格德一起在圣塔德奥节日晚会上跳舞,看见布里格德给蓬科补毛手套,蓬科则把用我下的夹子捕到的松貂献给布里格德。“放下相片!”蓬科怒吼道,并用双手死死抓住我的双臂。“放下!快放下!”
“怀念你的茨维达·奥茨卡特吧,”我及时看完了相片上的这些题字。“茨维达·奥茨卡特是谁?”我问道。这时蓬科的拳头冲着我的脸打过来,我也握紧拳头迎着他而去。我们在地板上扭成一团,胳膊扭在一起了,便用膝盖击打对方,用身躯挤压对方。
蓬科的身躯很沉,胳膊与腿很有力,头发(我想抓住他的头发把他脸朝下翻过去)硬得像鬃刷。当我们滚打在一起时,我觉得这场搏斗使我们发生了变化,等我们站起身来时他将变成我,我将变成他。也许这只是我现在才这么想,也许是读者你正在这么猜想而不是我在想。不,当时我与他搏斗表明我要作为我,要牢牢抓住我的过去,不要让我过去的一切落到他的手里。即使把过去的一切都摧毁,也不能让这一切落到他的手里。我是说要摧毁布里格德,不能让她落到蓬科手里。过去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爱上布里格德,现在也不这么想,不过我们曾经有过那么一次,独一无二仅仅有过那么一次,我们搂抱在一起你啃我一口我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