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呀。”他命令道。
“太可怕了。”列宁娜说,从窗口缩了回来。那急速袭来的夜色的空旷,她身下那汹涌澎湃浪花飞溅的黑浪,在飞掠的云层中露出苍白的脸的烦恼憔悴的月亮,这些都叫她毛骨悚然。“咱们打开收音机吧,快!”她伸手去找仪表盘上的旋钮,随手打开了。
“……在你的心间,天空一片蔚蓝,”十六个颤声用假嗓唱着,“永远晴空万……”
那声音打了一个嗝,停了——伯纳关掉了电源。
“我想静静地看看海,”他说,“老听着那讨厌的声音连海也看不好。”
。“我的意思是,单独在一起聊聊。”他嘟哝道。
“聊聊?可是聊什么呀?”用散步聊天来消磨下午时光是一种奇怪的生活方式。
最后她总算说服了他,坐飞机到阿姆斯特丹去看女子重量级摔跤比赛四分之一决赛,尽管他很不情愿。
“挤在一大堆人里,”他嘟哝道,“跟平常一样。”整个下午他一直顽固地保持闷闷不乐,不肯跟列宁娜的朋友谈话。(在摔跤比赛的间隙里到唆麻冰激凌店去,他们遇见了好几十个她的朋友)而且尽管他很不快活,却绝对拒绝她劝他吃半克覆盆子冰激凌唆麻。“我宁可当我自己,”他说,“当我这个讨人嫌的自己,不当别人,不管他们多么快活。”
“及时一克抵九克。”利宁娜说,拿出了睡眠中接受的智慧。
“可音乐很好听,而且我也不想看海。”
“可是我想看,”他坚持,“那叫我感到好像……”他犹豫了一下,搜寻着话语来表达自己意思,“更像是我自己了,你要是懂得我的意思的话。更像是由自己做主,不完全属于别人的了,不光是一个社会集体的细胞了。你有这种感觉没有,列宁娜?”
可是列宁娜已经叫了起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反复大叫,“你怎么能够说那样的话,不愿意做社会集体的一部分?我们毕竟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没有别人我们是不行的。就连爱扑塞隆……”
“是的,我懂。”伯纳嗤之以鼻,
伯纳不耐烦地推开了递来的杯子。
“现在可别发你那脾气,”她说,“记住,‘只须吞下一小片,十种烦恼都不见’。”
“啊,别闹了,为了福帝的缘故。”他叫了起来。
列宁娜耸了耸肩。“与其受烦恼,不如唆麻好。”她尊严地下了结论,自己喝光了水果冰激凌。
在他们俩回来路过英吉利海峡的时候,伯纳坚持要关掉推进器,靠螺旋桨悬浮在海浪上空一百英尺的地方。天气在变坏,刮起了西南风,天空很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