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此举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列宁娜曾经秘密告诉过伯纳,如果他邀请首席歌唱家,他是会接受邀请的。“他确实相当可爱,你知道。”她还让伯纳看了一个T字形的金质小拉链钮,那是首席歌唱家为他们一起在兰蓓斯度过的周末给她的纪念品。为了宣布他的胜利,伯纳曾经在每一份请帖上写上以下的话:与坎脱伯雷首席歌唱家和野蛮人先生见面。但是这位野蛮人先生偏偏选在今天晚上把自己关在屋里,而且大叫“哈呢!”甚至“松厄索策纳!”幸好伯纳不懂祖尼语。那应当成为伯纳整个事业光辉顶点的时刻竟然变成了他奇耻大辱的时刻。
“我曾经非常希望……”他抬头用慌乱和乞求的眼光望着那位大人物,结结巴巴地重复道。
“我的年轻朋友。”社区首席歌唱家用庄重、严厉、响亮的声音说。人们鸦雀无声。“让我给你一句忠告。”他对伯纳晃动着一根指头,“还不算太晚的忠告。”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宽宏了。
动。
“也许是因为他并不爱我。”她对自己说。这种可能性立即变成了确定的事实。约翰拒绝来,是因为他不喜欢她……
“实在太愚蠢了。”伊顿公学的女校长对火葬与磷回收场场长说,“在我认为实际上……”
“的确,”范尼·克朗的声音传来,“酒精的事绝对是真的。我的一个熟人认识一个当年在胚胎库工作的人。她告诉了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又告诉了我。”
“太不像话,太不像话了,”亨利·福斯特对社区首席歌唱家表示同情,说。“你也许会感到兴趣,那时我们的前任主任正打算把他下放到冰岛去。”
伯纳那快活自信的气球绷得太紧,大家说出的话把它戳了个千疮百孔,大漏其气。
他苍白、沮丧、激动、心慌意乱,在客人之间走来走去,前言不搭后语地啜嚅着,表示歉意,向他们保证下一回野蛮人准到。他求他们坐下,吃一只胡萝卜素夹心面包,吃一片维他命A小面饼或是喝一杯代香摈。他们照吃不误,却不理他;他们一面喝着饮料,一面当面出言不逊,或是彼此议论着他,声音又大,又不客气,只当他不在。
“现在,我的朋友们,”坎脱伯雷社区首席歌唱家用在福帝日庆祝演出里领唱的美丽嘹亮的歌喉说,“现在,我的朋友们,我觉得也许时间已经到了……”他站起身来,放下杯子,从他那紫红色粘胶背心上弹掉不少点心碎屑,向门口走去。
伯纳冲上前去,想留住他。
“您真是非走不可吗,歌唱家先生?……时间还早呢。希望您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