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你绝对写不出的东西,”总统说,“因为,那东西如果真像《奥塞罗》就没有人懂,不管它有多新。而且如果它是新的,就不可能像《奥塞罗》”
“为什么?”
“对,为什么?”赫姆霍尔兹也问。他也已忘掉了自己的狼狈处境。可伯纳对处境却牢记在心。他又着急又害怕,铁青着脸。别的人没有理他。“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世界跟《奥塞罗》的世界不同。没有钢你就造不出汽车,没有社会的动荡你就造不出悲剧。现在的世界是稳定的;人民过着幸福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他们绝不会要。他们富裕,他们安全,他们从不生病,也不怕死;他们快快活活,不知道激情和衰老;没有什么爸爸妈妈来给他们添麻烦;也没有妻室儿女和情人叫他们产生激情;他们的条件设置使他们实际上不能不按条件为他们设置的路子行动。
万一出了事还有唆麻——那就是你以自由的名义扔到窗外去的东西,野蛮人先生,自由!”他哈哈大笑。“想叫德尔塔们懂得什么叫自由!而现在又希望他们懂得《奥塞罗》!我的好孩子!”
这儿是完全没有用的。”
“即使美也没有用?”
“特别是美的东西。美是有吸引力的,而我们却不愿意让人们受到古老的东西吸引。我们要他们喜欢新东西。”
“可这些新东西却那么愚蠢而且可怕。那些新戏里除了飞来飞去的直升机和叫你感觉得到的接吻,什么都没有。”他做了个鬼脸。“山羊和猴子,”他只有通过《奥塞罗》才能找到表达他的轻蔑和憎恶的词语。
“可爱的、驯服的动物。”总统喃喃地插嘴道。
野蛮人沉默了一会儿。“可是《奥塞罗》是好的,《奥塞罗》要比感官电影好。”
“当然要好,”总统表示同意,“可那正是我们为安定所付出的代价。你不能不在幸福和人们所谓的高雅艺术之间进行选择。我们就用感官电影和馨香乐器代替了艺术。”
“可那些东西什么意思都没有。”
“意思就在它们本身。它们对观众意味着大量的感官享受。”
“可是,它们
“你为什么不换个办法,让他们看看《奥塞罗》?”
“我已经告诉过你,《奥塞罗》太古老。何况他们也读不懂。”
是的,说得对。他想起赫姆霍尔兹曾经怎样嘲笑过《罗密欧和朱丽叶》“那么,”
他停了一会儿说,“弄点他们能够懂的新东西,要像《奥塞罗》那样的。”
“我们想写的正是这种东西。”长时间的沉默,赫姆霍尔兹插嘴,打破沉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