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瑞迪斯·布莱克有些不情愿地回答道:“她是最后离开那个房间的。我记得我在外面叫她,她就急匆匆地跑出来了。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睛睁得老大,看起来很兴奋。噢,老天爷啊,我现在仿佛都能看
“她的。”
“卡罗琳·克雷尔的?”
“是的。”
“没有你的?”
“没有。你瞧,我根本就没动过那个瓶子,只是指给他们看而已。”
波洛迅速地瞥了他一眼。透过他语气中的酸涩,波洛看到了这个敏感男人对于自己缺少人格魅力的不满。他自己也承认布莱克刚才所说的话是真的。梅瑞迪斯·布莱克不是个能够说服别人去做或者不做什么事情的人。他善意的劝说总是会很随意地被当成耳旁风;他的话不会惹人生气,却又绝对会被放在一旁。因为他说话没有分量,从根本上来说他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波洛做出要改变这个痛苦话题的表示,说道:“你还留着你的实验室,还有里面那些药物和补品吗?”
“没有。”
这个词蹦出来得很突然,梅瑞迪斯·布莱克的脸涨得通红,几乎是带着痛苦的神情急速说道:“我把那些都扔掉了,把实验室也关了。我没法再接着做下去了,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后,还让我怎么继续下去?你瞧,可能有人会说这整件事情都是我的错。”
“不,不,布莱克先生,你太敏感了。”
“但你以前肯定也动过啊。”
“哦,那是自然,不过我隔几天就会给这些瓶子擦灰。当然我从不让仆人们进来,在出事之前四五天我刚刚擦过一次。”
“你平时都是把门锁好的吗?”
“总是锁着的。”
“那卡罗琳·克雷尔是什么时候从瓶子里拿走毒芹碱的呢?”
“但你还不明白吗?要是我没有收藏这些该死的药呢?要是我那天下午没有刻意强调这些,吹嘘这些,让他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些药上面呢?只是我从来没有料到——做梦也想不到——我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料到呢?”
“但我装作自己很懂的样子,为我知道的那点儿皮毛扬扬自得。真是个盲目自大的蠢货啊。我还专门指明了那该死的毒芹碱,甚至带着他们回到书房,给他们朗诵《斐多篇》[2]里描述苏格拉底之死的段落,真是要多蠢有多蠢。我一直都很赞赏那段话,写得美极了。但自那以后这段话就一直在我脑海里萦绕不去。”
[2]《斐多篇》,柏拉图的第四篇对话录,内容为苏格拉底饮下毒药前的对话。
波洛说:“他们在毒芹碱的瓶子上发现谁的指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