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比安冷酷地说:“因为,这才是真正体现他价值的时刻。”
他挟持了无力反抗的青年,把对方像面盾牌一样绑在身前,脸上带着厚颜无耻的微笑,毫不顾忌地走出了真空防护带。
“很高兴,看到你们之间可以产生这种特殊的关系!”站在四分五裂的玻璃墙前,他向人鱼喊话。
诱鱼剂正在剧烈影响着江眠的身体,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把涌上来的胃酸锁在牙关后面。江眠的视线早已模糊,可是,感应到人鱼就在眼前,他还是从喉咙里发出了类似哽咽的声音。
拉珀斯,走、快走……
…人们的双眼紧紧盯着实时监控,等待着结果。
拉珀斯察觉到了真正的威胁,他无所谓低温,但射出的红光,却在他的手臂上溅起了一道灼烧的贯穿伤。
即使以深海人鱼的身躯强度,依然不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硬接粒子切割仪的威力。
他的鱼尾和腰腹骤然发力,生生从无水的地板上高高跃起,躲开了游离的大部分激光条,淡红色的血液缓慢溢出,沾湿了人鱼的长发。
拉珀斯弹落在另一侧的空地上,动作快逾闪电。他的腰弓起,鱼尾似蛇腹,刹那缩紧成一团,鳃纹疾速波动,飙出致命的音爆——
黑色完全覆盖了雄性人鱼的眼瞳,他想彻底撕碎、扯烂那个陆民的血肉,再把江眠立刻抢回来,揉进自己怀里,让他笑,让他开心,让他吃饱,感到温暖、舒适和安全,让他远离一切的危险。
这股渴望是如此迫切,就像岩浆,烧得他全身疼痛。
拉珀斯的长发如群蛇一般扭动,全身上下的鳍骨仿佛炸开的荆棘。他高高立起,缓缓盘旋,以强壮的鱼尾支撑着身体,恰似一尊巨大的异形神像,投下去的阴影完全是压迫性的,彻底笼罩了德国人的颅顶。
【放开他。】隐而不发的咆哮如同雷霆,在人鱼的胸膛中沉沉酝酿。
法比安干干地笑了一声,纵使江眠在作呕和反胃的煎熬下昏沉难耐,他仍然能听出对方笑声中的
合金的墙体幻影连连,顷刻以肉眼可见的频度战栗。正如歌唱家可以随意地升调降调,拉珀斯同样易如反掌地驾驭了次声波的赫兹,精准震碎了机械的内部零件。
“该死!”实验站里有人大叫,“他妈的怪物!它的饲育员呢?!”
“他的饲育员在这里。”
门开了,泰德转过头,看到高大的德国人站在所有人身后,手上拎着一个脸颊红肿沾血,不住虚弱挣动的江眠。
“我的天啊,你在干什么法比安博士!”布朗博士大叫起来,“在我们最需要他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打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