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肩胛一动,目光缓慢上升,还未与他相对,小亭郁耐心已然告罄,在扶手上狠狠一掼,一支弩箭倏然飞出,钉入他身后地毯三寸,尾羽嗡嗡声良久不绝。片刻之后,屈方宁左臂白色军服这才乍然裂开一条长缝,鲜血汩汩而出。
小亭郁青筋,bao起的右手重新覆上机关,嘶声道:“我问你是不是跟他上床了?”
屈方宁一语未发,连姿势也未改变。只淡漠地瞥了眼伤口,单手解下外衣,将臂上黑纱无声地掩在流血处。
小亭郁整张脸孔刹那间变了颜色,眼角颤抖了好几下,才生硬开口:“……谁死了?”
屈方宁将血
可攻,退可守,出则斩击千里,入则固若金汤。以此请命,襄助殿下。大王可先请一观。”
他二人素来与王子不睦,这一请当真请到安代王心窝里,眉目中喜色一动,道:“贤侄机关布阵之精,自不必说,最难得是这份忠心。……只是……御剑将军,你以为如何?”
御剑单臂横在桌面,与安代王目光错开,冷冷道:“千机将军资历尚浅,成军以来,鲜少临敌。何况体质异乎常人,长途跋涉,恐非易事。乌兰将军手下弩兵,正好与御统军参合两定,由我在旁掠阵便是。”
小亭郁霍然一笑,道:“天叔对侄儿当真关爱有加,字字句句,皆为大处着想,绝非掺杂了甚么私情。”
御剑漠然道:“好说。你父亲在世之时,常盼请我提点指教于你。老将军如见你今日成家立业,儿女成行,事事循规蹈矩,无一步行差踏错,定然喜慰非常。”
必王子不懂禅机,愕然道:“这……父王,毕罗昨日刚刚宣战,我们四军齐发,似乎……这个……”
屈方宁莞尔一笑,奏道:“殿下所虑正是。大战伊始,倘若我方倾巢而出,未免小题大做了。何况我……与毕罗有过数年翁婿之情,于公于私,都理应避嫌。适才千机将军所言,其新创阵法,与属下弩阵两相交济,更添威力。既如此,与……鬼军箭阵互为辅助,岂不是天衣无缝?”
当日国会,安代王下令:命鬼军、西军、御统军三军出征,共赴北线边境,抗击毕罗。
屈方宁前脚刚入营地,后脚便听报:“千机将军来了。”只听帐门外一片劝阻跌撞,接着一声闷响,门帘被一泓弩刀割去大半边。他朝门口瞥了一眼,挥手道:“你们出去。”
一干鼻青脸肿的亲兵从小亭郁轮椅旁散开。小亭郁停驻门口,胸口一起一伏,脸色苍白可怖,右手死死攥在扶手机关之上,嘴唇扭曲,向床沿的屈方宁一字字道:“那天夜里,你跟他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