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师琼身边逃开,得知真相的那天,他在卫生间吐了很久,吐到喉咙泛起血丝。
他知道师琼是故意的。
她要他跟师毅相处,要他以师毅为目标而努力,要他幼时有多崇拜师毅,发现真相后就有多厌恶他。
她曾经爱自己的哥哥,爱是扑火,是连
他大声质问着,而方霁默默承受。
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说话,声音清脆而真挚,“尧尧发烧了,烧了整整两天……许豪不管他,妈妈以为吃点药就能好了,我回家时他已经烧到41度。”
方霁觉得弟弟不被爱是他的责任,他要学会去爱。
向来如此。
纪时昼没理由要求方霁为了自己抛弃家人。
等方霁把小狗处理好再出来,纪时昼就站在门口等人一人一狗。
“我们谈谈。”他说。
方霁说:“好。”
他自然会说好,他什么都说好。
纪时昼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要他脱掉衣服给自己上也没任何抗拒。
,不知道过去多久,一个世纪,一分钟,两个世纪,十分钟……房门再次打开,纪时昼被浇得半湿,圆圆的四只爪子踩在地板上满是泥印。
见方霁还站在玄关,纪时昼忍不住皱眉,“你……”
“你们去泥坑里滚了吗?”方霁比他更先出声,眼睛眨一下,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纪时昼抿住嘴,“没看住它。”
不想说自己走神了,后悔刚才说出的话。
他从来不是谁的第一位。
留在师琼身边的那几年,他常常怨恨纪国华,父亲的不告而别是他心口的一根刺,而保姆的小偷小摸他早就知道。
方妈是从小照看他到大的,她给自己讲村里的事,讲她刚出生的小孙子,渐渐地后者代替了前者。
纪时昼开始觉得乏味。
他不是任何人的第一位,没人需要他,所以他也不需要其他人。
方霁总在等待他发号施令,哪怕要求再过分也从不违抗。
高二那年暑假,他们约好要一起去华都。
方霁口口声声说着“好”,转头就因为小弟弟生病,母亲一个电话就把他叫回去了。
那年夏天的争吵是纪时昼单方面的发脾气。
“他们那么对你你还上赶着回去,方霁,你是不是有病?!”
他绕过方霁直接抱起狗,也不顾身上会不会脏径直走进浴室,反正已经挨淋了。
方霁跟在纪时昼后面,不免忧心忡忡,“小昼,你先去换件衣服吧,这样会感冒……”
纪时昼猛地转过身,方霁吓了一跳,圆圆扬着四个爪爪左右歪头看着两个人。
沉默在两人之间发酵。
最终纪时昼还是把狗递给方霁,回去卧室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