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汐惊呼一声,本能地用腿夹住韩默腰侧,也从梦境中彻底醒了过来。
“嫌病得不够重?”
韩默像抱着小孩似地,一手护着他的背心,一手兜着他的臀,轻颠一下,对瞧傻了的韩朵说道,“自己先玩,爸爸等会回来。”
林白汐赧然,立马偏过头去,固执地不肯看韩默的脸,也不肯趴在他肩上,两只手却一直搭着,指尖揪住了衣料。
“做噩梦了?”
梦境如一面魔镜,所忧所怖,所爱所念,不曾思索过的,刻意回避的,在虚无的世界里放肆宣泄。
某一年冬天,他感染了风寒,烧得迷迷糊糊,家庭医生给他打了点滴,透明的玻璃药瓶高高挂起,垂下一根塑料软管,细针刺进手背的静脉,冰凉的药水顺流注入血液。
韩默轻捂着他的手,坐在床边,安静而担忧地注视着他,久久未动。
醒来时,视野一片昏暗,床边已无一人。
林白汐一时分不清现实和梦,浑浑噩噩地往卧室外走,客厅里空空荡荡,夕阳西下,窗几明亮,一束光穿过玻璃,在地上映出一个金色方块,散开的光柱中,尘埃影影绰绰地沉浮。
板起了脸,韩默不敢针锋相对,在口舌上落了下风,索性直接把人打横抱起,速速送回床上,被子一卷,硬给他裹成一个茧,只剩脸露在外头。
林白汐挣扎一下,韩默隔着被子抱他,巧妙地用体重反制。
“还病着呢,别沾水,等康复了再来找我算账。”
林白汐被紧紧搂着,对韩默突然的霸道束手无策,刚戴上的面具不知丢到哪去,只得同意。
“你不用这样。”
韩默柔声问他。
林白汐看着倒退的视野,寂然不语,心头已百转千回。
韩默
风声飒飒,寒鸦凄切,林白汐的心也像空了一块。
他落寞地往回走,拖着瘦长的背影,经过韩朵房间时,却像灵光一闪,顿住了脚步。
推开门,韩默背对他坐在地毯上,陪身旁的小男孩还原一幅拼图。
听到声响,父子俩同时转过了头。
韩默愕然,一眼瞥见林白汐光着的双脚,眉心拧紧,随即上前圈住他的腰,一下把人举离地面,面对着面。
男人的一只脚踏出卧室,林白汐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鼻尖一酸。
“虽然这么讲不好”,韩默摩挲着门柄,一瞬间竟像个春心萌动的少年,数不清的欲诉还休,局促藏着悸动,眼波也缠绵。
“但我很高兴,如果可以,我想一直照顾你。”
他背对着林白汐,低声说道。
窗帘挡住了午后阳光,黑暗滋生困意,在流感病毒的侵扰下,林白汐心事重重地陷入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