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港听不下去了:“我知道到时候怎么办。”霍念生沉默下来,一言不发地严肃盯着他。陈文港把文件袋扔到地上,一字一句地说:“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就去死。”
他本不想对霍念生发脾气,只是头疼得要命,脑子嗡嗡作响,只能用滔天的怒火掩盖心底的惶恐,仿佛唯有把狠话放出来,才能阻止对
方再多讲一句话。于是这顿火气爆发得莫名其妙,蛮不讲理。对任何一个身负资产的人来说,早早处理好遗产问题才是明智的选择。
陈文港没敢再看霍念生的脸色,而认识到自己的失控又让他觉得更加沮丧。
他出了书房,站在走廊上怔了一会儿,身形单薄得有点可怜。其实他熟悉这里的每一处布局构造,看到旁边是起居室,他拧开门把,慢慢走了进去。
很是动人。
但除了这些贵金属,还有许多纸质文件,专门锁在保险柜里,每一份想必都是重要的。陈文港紧紧地抿着嘴唇,喉咙里像堵了棉花,他一时间说不出话。
霍念生抱着他的腰,把下巴压在他肩头:“只是觉得,也到了有些东西该给你看的时候。如果……”他蹭了蹭他的头发,“要是哪天我遭遇不测,你需要什么文件,知道到哪里找。”
陈文港闭了闭眼:“我不知道。”
霍念生试图讲理:“天有不测风云,又不是说一定会发生意外,只是要防范意外。”
起居室有家庭影院,陈文港无心挑选,但又需要一点响动,他伸手打开了电视。过了一会儿有人推门。他躺在地毯上,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往耳朵和登发里淌。霍念生走近了,轻轻俯下身:“怎么就哭了。”陈文港一动不动,霍念生叹口气,伸手抱住他,他翻了个身,泅湿了霍念生腹部的衬衣。
霍念生没再提刚刚的事,以及他任何莫名的反应,只是坐在地上,背后靠着沙发,跟他一起看墙上的大屏幕。电影频道正在播一部很老的经典影片,讲上个世纪二十年代,一个法国少女和中国阔少在越南
陈文港咬牙切齿:“那是我欠考虑了,我就从来没想过这么不吉利的事,等回去我是不是也该找律师立个遗嘱,提前操心自己死了以后怎么办?”
霍念生冷静地看着他:“可以。”
陈文港深呼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霍念生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早点立遗嘱是个好习惯,每个人都该有这个意识。”
他一手还搂着陈文港,一手把文件袋拿出来:“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我比你大了七岁,可能有一天我就是要比你先走的,到时候你自己总得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