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先说人要用筷子,再解释人为什么要用筷子。
但这次谢九楼也没话解释了。
提灯只见着谢九楼几度张合嘴唇,最后一闭眼,被子一拉,身一躺,背对着他把脸蒙上:“睡觉。”
房中烛火灭了,身后呼吸声也小了,谢九楼却睁开眼,夜不能寐。
他始终想着白日临走时自己同楚空遥那一番话。
他与提灯无声对视良久,最终叹了口气,败下阵来,默默关上了门。
谢九楼慢慢坐到提灯身边,却不躺下:“提灯……”
他颇为难以启齿。
该怎么说?
——两个男人不能一起睡?好像是可以的。
是提灯特有的,慢吞吞的敲门声。
当初这规矩,谢九楼也是教了他许久才教会。提灯不理解进门前为何非要弄出几下声响,以往驯兽师开笼子也没特意敲几下才开。反正敲不敲都要进,在提灯看来,这行为无异于脱裤子放屁。是以学的时候总学得不情不愿,每每敲门时,也敲得不情不愿。
谢九楼起身开门,只见提灯穿着睡服,怀里抱着阿嬷给谢九楼幼时缝的祈福娃娃。
谢九楼皱眉:“大半夜来我这儿——”
话没说完,提灯一弯腰,从他胳膊下方钻进来,径直爬上床,掀开被子规规矩矩躺下,再把被子拉好,转头看着他,等他上去。
那时楚空遥说:“既是蝣人,作为言家的陪嫁送去天子城,就当在名册上等待清点。提灯替了三姑娘,却没人去笼子里替他。凭空消失一个蝣人,天子城那边,怎的半点风声也没透出来?”
“我何尝没想到。”谢九楼说,“天子虽好男风,但尚未继位时,先帝给他安排的几个侧妃如今也依旧在后宫住着。提灯当时验过了身,若真没问题,只怕也不会送到我府上。我只是琢磨不透,他明知三姑娘被替,还要送到我手里,是个什么目的。”
“他对你……”
谢九楼摆手打断:“他若只想试探我这档子事儿,拿这一套未免过于迂回。怕只怕,从谢府不知情被迫接下那顶花轿起,就已经入了他的套了。”
天子故意拖延他回府的时辰,趁机
可显然他和提灯这样是不太可以的。
日子长了对他不好。
谢九楼斟酌道:“两个人,不能老是一起睡……”
提灯直直仰视着他,等谢九楼和他解释。
谢九楼以往教他东西是这法子:先抛结论,再做解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谢九楼:……
提灯看他还抓住门框不动,歪了歪脑袋。
原来先前那话,提灯的理解,是他们要一起,从卧房搬来这里睡。
可谢九楼不是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