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像所有平常家庭的孩子一样长大,原以为会一直这么平淡下去,生命的节点却忽然在他二十二岁这一年脱离原本的轨道,驶向他完全未知的远方。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母亲对生父缄口不提,是因为君家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认他进门,哪怕直到今日,君万对他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将他当做一个可以调和女儿和孙子之间矛盾的筹码,这就是他的父亲吗?许临清心里有了答案,越发觉得悲凉起来。
好在,他确确实实只当许伟当做了自己的父亲,那是千金不换的亲情,为了这份他视若珍宝的情意,他并不惧怕蹚君家这趟浑水,横竖他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小喽啰,他的到来,只是君万为了敲打君云和君鹤而已,他们还不至于心胸
了,甚至在君万的命令下,喊了许临清一声小叔叔。
许临清对上少年人的目光,瞧见他眼里淡淡的讥讽与不屑,刻意露出个大度的笑容,颇有点儿长辈对待小辈那意思,果然,君鹤的唇角刹那沉了下来,虽然欺负小孩儿挺缺德的,但许临清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他没把君家这三人划进亲人的领域,充其量,他们就是三个流着一样血的陌生人而已,并不值得他留念。
许临清的亲情都给了许伟,不再需要所谓的亲人,这样想着,他觉得好受许多,那种被利用的气恼也消去一大半,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值得愤懑的,他只要和君鹤与君云周旋,继父的医疗费就有早落,甚至于他下半生都能衣食无忧,即使是听起来刺耳的交易,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他挨了一年的苦,知道被生活压到无法喘息是个什么滋味,也就没有心情去在乎君家人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横竖他早姓了许。
出了房间,三人一时无话,是君云先打破沉寂,“小鹤,爷爷的话你都听懂了,你小叔叔他工作的酒吧那片正好是君家的产业,过两天我把受理权交给你,你跟小叔叔好好相处。”
许临清没想到君云连他的工作都摸清了。
倒是君鹤表情淡淡,嗯了一声,又瞧了许临清一眼,便不再言语地走开。
许临清是怎么来的,就是怎么回的,只是这一次君云没再送他,想必君万今日的敲打对她也很是受用,她甚至没有给许临清留什么话,只跟许临清说迟点联系,便让司机送走了许临清。
许临清紧绷了一上午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他整个人靠在车垫上,呼吸有点儿急促,心里乱糟糟的,末了,露出个苦笑,笑自己活了二十多年遇到了这么荒唐的事情,也笑自己在面对君家人时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