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前一阵静默,一道宫门,隔着千年前的元启和千年后的凤隐。
望着凤隐那双淡漠如初的眼,元启忽然明白,纵他等了千年,可如今回来的,早已不是那个陪他一起长大的阿音。
“当年我入天宫,住的便是这凤栖宫,神君当年没有来过这里吧。”
她看了一眼凤栖宫的宫门,眼底不无嗟叹:“既然当年没有踏足,如今神君也没有再入这里的必要了。”
凤隐说完,转身朝宫内而去,始终未再回首。
是神君怕是不知道……”凤隐毫不迟疑地打断了他,将他那声“阿音”截断在口中,目光沉疏离,“我如今的性子,是不大喜欢这些玩笑话的。”
“凤隐。”元启唤出这声时,口中有他自己都难掩的干涩暗哑,“我……”
“我知道。”凤隐弯了弯眼,“神君是个念旧的人,听说我死后,神君年年都去鬼界寻我的魂魄。”
元启眼底现出一抹恸色,可凤隐说这话时,眼底却一丝波动都没有,“师君曾说过凤隐逆天而生,命中注定多劫,当初梧桐凤岛的魂散和水凝兽的那几年想来也是命中之事。真说起来,凤隐还要多谢神君,若是没有这些劫难,凤隐如何能在凡间锤炼魂魄,初降世便涅槃为神。况且当年旧事,过了这么些年我大多都已忘怀了。”
“都已忘怀?”元启忽而被凤隐眼底的冷漠刺痛,心底怒意生出,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若是你都忘记了,还来这天宫做什么,在你的梧桐凤岛做你的凤皇便是!”
满殿桃树下,她的身影渐不可寻。
许久之后,一道叹声响起。
“阿音,当年这里,我来过。”
元启这一句,终究迟了千年,这世上等着听这句
“有些事无甚乐趣,忘了便也忘了,但两位师兄的照拂,大泽山的恩义,同门的生死之仇,凤隐没有忘。”凤隐眼眸深沉,她一点点推开元启的手,眼底坚韧而果敢,“凤隐回来,自然是为了一千年前大泽山的真相。”
“你出凤岛,只是为了大泽山的真相?”元启的声音沉沉响起。
凤隐突然叹了口气。她退后一步,踏进凤栖宫宫门,面向元启突然执礼微躬。
元启一怔,刚刚一殿仙君前,凤隐尚不肯向他行礼。
“元启神君,当年凤隐年少轻狂,闯下大祸,连累山门,至今念来仍甚悔之。今日凤隐归来只为大泽山同门被屠的真相,待此事了后凤隐定回归凤岛再不问三界之事。至于其他旧事,凤隐已然忘怀,当年种种譬如云烟。”她抬眼,看向元启,万般情绪化为沉寂,只浅浅道:“世间早无阿音,神君亦不必再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