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着淤泥深一脚浅一脚的趔趄着,艰难地走到岸边,然后顺着台阶爬了上去。
初夏天气尚且微凉,她打了个冷战,觉得自己应该快点去洗个热水澡,不然必定会得风寒。
眼角的余光瞥见李舒白沿着荷塘一路向她走来,但她此时心中一片恼怒愤懑,只当是没看到,转身加快脚步就要离开。
耳边听得李舒白的声音,不疾不徐传来:“闲云与冉云已经死了。”
她脚步顿时停住了,呆了一呆,才猛地转头看他。
,晚风微微掠起他一身天水碧的轻罗衣,那种清雅高华的气质,简直令人神往。
但黄梓瑕只觉得此人险恶至极。她站在破损的荷叶和浑浊的水中,连头上和脸上粘着的水草菱荇都忘了摘下来,直接几步跋涉到岸边,也不爬上去,只仰头瞪着他问:“为什么?”
李舒白弯下腰看着她,仿佛她现在狼狈不堪的模样让他觉得十分愉快,他的眼角甚至难得有了一丝笑意:“什么为什么?”
“一再把我踢下水,很好玩吗?”
“好玩。”李舒白居然毫无愧色地点了一下头,“难得多日以来的谜一团一 今日一朝得解,自然想找点事情开心一下。”
李舒白站在她的身后,平静如常。
“所以,像你这样的小宦官,就算今晚消失在太极宫,也不过是一抹微尘,吹口气就过去了。&
黄梓瑕真觉得自己要气炸了:“王一爷 的开心,就是看着我两次落水出糗?”
李舒白收敛了笑容,说:“当然不是。”
他勾勾手指,示意她爬上来。黄梓瑕气呼一呼地攀着太湖石,再一次爬到岸上,还来不及开口说话,甚至连身一子都没站稳,耳边风声一响,她只觉得眼前的景物一瞬间颠倒旋转,整个人身一体陡然一冰,耳边传来扑通的入水声和水花飞一溅的哗啦声,还有自己下意识的低呼声————她知道,自己又落水了。
“最好是三次才圆满。”
黄梓瑕气急败坏,勉强抓着荷叶站起身,一边一胡一 乱抬起淌着泥水的袖子抹着脸上淤泥,只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不说,向着荷塘另一边跋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