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看地震新闻,一边继续画用来维持日常生计的“营业用”肖像画。不假思索,面对画布半自动地持续驱动手。这是我寻求的生活。也是别人寻求于我的。这项工作给我带来了稳定收入。那也是我所必需的。我有要养活的家人。
东北地震两个月后,我曾经住的小田原房子失火烧掉了。那是雨田具彦送走半生的山顶之家。政彦打电话告诉我的。我搬走后长期没有人住,一直空着。政彦为房子的管理相当操心,而他的担忧恰恰成为现
看见了这个名字。她一个人待在宽大的日式房间,房间面对宽大漂亮的庭园。里面有一张古色古香的文几,文几上放有一张白纸,纸上只写有一个“室”字——用黑墨写得又大又鲜明。谁写的不知道,反正字很气派。便是这样一个梦。醒来时她能历历记起,断言那就是即将出生的孩子的名字。我当然没有异议。不管怎么说,那是她要生的孩子。说不定写那个字的是雨田具彦,我蓦然心想。但只是想想而已。说到底,不过是梦里的事。
出生的孩子是女孩这点让我高兴。由于和妹妹小路共同度过儿童时代的关系,身边有个小女孩总好像能让我心里安然。那对我是再自然不过的事。那个孩子带着毋庸置疑的名字降临这个世界,对于我也可喜可贺。不管怎么说,名字都是重要的东西。
回到家后,室和我一起看电视新闻。我尽量不给她看海啸袭来的场面。因为对于幼小的孩子刺激过于强烈。海啸图像一出现,我就赶紧伸手挡住她的眼睛。
“为什么?”室问。
“你最好别看,还太早。”
“那可是真的?”
“是的,发生在远处的真事。但并不是发生的真事你都非看不可。”
室对我说的话一个人想了一会儿。但她当然不能理解那是怎么回事。她理解不了海啸和地震那样的事件,理解不了死亡具有的意义。反正我用手把她的眼睛遮得严严的,不让她看海啸图像。理解什么和看什么,那又是两回事。
一次我在电视画面一角一闪看见、或者觉得看见了“白色斯巴鲁男子”。摄像机拍摄被海啸巨浪冲到内陆小山头并弃置在那里的大型渔船,船旁边站着那个男子,以再也不能发挥作用的大象和驯象师般的姿态。但图像马上被切换成别的,以致我无法确定那是否真是“白色斯巴鲁男子”。但那身穿黑皮夹克、头戴带有尤尼克斯标识黑帽的高大身姿,在我眼里只能看作“白色斯巴鲁男子”。
然而他的样子再未出现在画面上。目睹他的身姿只是一瞬之间。摄影机立即切换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