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另一首曲子。”
“那是舒伯特的钢琴奏鸣曲。你不知道吗,中也先生?”
美鱼问道。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后半部分很难。鹤子太太弹得很好,我们就有些勉强。”
“或许妈妈弹得更好。”
我差点儿语无伦次,好容易才镇静下来,问道:
“你们发现了?”
“无意中发现了。”
“可不是嘛。”
“以为你会听到最后,所以才继续弹的,可是……”
我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连梳头、刮胡子的力气都没有,用冷水润润干渴的嗓子,拖着沉重的脚步,又回到走廊上。这时——
“啊,中也先生。”
传来意外的喊声。我停下脚步。
“果然是中也先生……”
一处。由此可以判断——她们可能在尝试新的曲子。
瞬间,我想和她们打个招呼。因为有件事很想问她们,也必须问她们。但是,我随即决定暂且不问。我太累了,而且还没有理清头绪,也下不了决心。
——我们可是合二为一的呀。
——所以,中也先生,你就和我们结婚吧。
我想起了昨天在她们卧室里,突然遭遇她们求婚的事。内心因此奇怪地骚动起来。
“谁知道呢……”
今天早晨,她们穿的不是和服,而是洋装。黑色的长袖衬衣配上黑色及膝的裙子。衣服依然在肋腹部缝合在一起。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们穿黑色衣服。这是为被害的望和服丧吗?
“中也先生
“听一半就走开了。中也先生,好过分哦。”
“啊,我没有那个意思。”
“反正我们弹得还不好。没关系啦。”
既然美鸟提及,我便顺势问道:
“那是萨蒂的联奏曲?”
走廊的门开着。美鸟与美鱼站在那里。两个人迈着小步,步调一致地走到我身边。
“中也先生,刚才你去音乐室了吧?”
右侧的美鸟说道。
“中也先生,你去了吧?”
左侧的美鱼重复一遍。
——然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中也先生?
——永远在一起……好吗,中也先生?
我离开音乐室,向东馆走去,身后传来时断时续的悲伤旋律。当我自设有电话室的那个小厅出来时,已然听不到钢琴的声音,但内心的骚动却难以消退。
独自回到东馆后,我先去洗手间上厕所,然后洗洗脸。我站在那个装上不久的镜子前,发现脸色比想象中还要憔悴。
面容苍白,犹如被吸了血一般。眼睛下面略微有点眼袋。也许是心理作用,脸颊显得有些消瘦。头发蓬乱,胡子拉碴,更让自己像是个重病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