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他的不适。“他不像是感冒了,只是一心想着那场婚礼的开销。”她告诉我。那时克里斯托·贝多亚跟他们在一起,他透露的数字更令人惊讶。前一晚他和我、圣地亚哥·纳萨尔一起热闹到将近凌晨四点,之后他没有回父母家睡觉,而是待在祖父母那儿闲聊。在那里他听说了许多项要加进婚礼开销的条目。他细数着总共宰了四十只火鸡、十一头猪宴请宾朋,新郎还让人在广场上烤了四只牛犊供全镇人享用。他还说,人们在狂欢中喝光了两百零五箱走私酒和近两千瓶甘蔗烧酒。无论贫富,全镇没有一个人不以某种方式参加了这场前所未见、声势浩大的婚礼。圣地亚哥·纳萨尔做白日梦般地大声喊道:
“我的婚礼也要像这样,”他说,“让他们一辈子也讲不完。”
我妹妹觉得好像有天使从身边飞过。她又一次想到了弗洛拉·米格尔的好运,她的生活是那样富有,到了那年圣诞节,圣地亚哥·纳萨尔也将归属于她。“我突然意识到,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出色的对象了。”她对我说,“你想想看,他英俊、体面,二十一岁就有了自己的家业。”我们家里做木薯饼的时候,她经常请他来吃早餐,而我母亲那天早晨正在做木薯饼,圣地亚哥·纳萨尔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我换身衣服就过来,”他说着突然发现手表忘在了床头柜上,“几点钟了?”
那时是六点二十五分。圣地亚哥·纳萨尔拽起克里斯托·贝多亚的胳膊,准备往广场走。
“一刻钟之内,我到你家。”他对我妹妹说。
她坚持要他跟她一起去,因为早饭已经做好了。“她很少这样坚持,”克里斯托·贝多亚对我说,“真的,后来我常想玛戈特当时是不是已经知道有人要杀他,所以想把他藏在你家里。”然而,圣地亚哥·纳萨尔说服了她,让她先走,自己要回去换身骑马装,因为他得早点儿赶到圣颜牧场去阉几头小公牛。他像跟母亲道别时那样向她挥了挥手,然后挽着克里斯托·贝多亚的胳膊往广场走去。那是我妹妹最后一次见到他。
码头上的许多人都知道有人要杀圣地亚哥·纳萨尔。十一年来一直担任镇长的堂拉萨罗·阿庞特,原是军校毕业的陆军上校,享受着丰厚的退伍金。他瞧见了圣地亚哥·纳萨尔,还晃了晃两根手指同他打招呼。“我有非常确切的理由相信,他已经没有危险了。”他告诉我。卡门·阿马尔多神父也没有太在意。“看见他平安无事,我以为一切都是谣言。”他对我说。甚至没有人想过圣地亚哥·纳萨尔是否得到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