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叉开手指把两手举在面前。他的手也令人惊讶:这双劳动者的有力的大手此刻也流露出贵族气派。
切佩任突然发起火来:
“我不感到惭愧,我不需要这种煮饭的爱情!科学的价值在于它给人们带来的幸福。可我们科学院的少壮派却说什么:科学是实践的保姆,它依照谢德林的规则行事:‘有什么吩咐?’为此我们都容忍它!不!科学发现本身就具有头等价值!它比蒸汽锅炉、涡轮机、航空器以及自诺亚的时代至今的一切冶金业更能使人得以完善。完善灵魂!灵魂!”
“我倒是赞成您的看法,德米特里。彼得罗维奇,可是斯大林同志不同意您的见解。”
“不同意也是枉然。要知道,这里还有事情的另一方面。马克斯韦尔今天的抽象研究,明天就会变成军用无线电台的信号。爰因斯坦的引力场理论、薛定谔?的量子力学和博尔的结构理论,明天可能变成最强大的实践。这是应该理解的。这个道理极为简单,连公鹅都会明白的,斯特拉姆说:
佩任的脸,问道:
“您觉得,这不是偶然的吧?”
切佩任的表情令人惊讶。他生一张普普通通的、有点粗犷的、乡巴佬的脸,颧骨突起,翅鼻子,此刻这张脸变得那样文质彬彬,那样清秀,远远超过了那些伦敦的绅士,超过了开尔文?勋爵。切佩任愁眉苦脸地回答说:“战争就要结束了,那时我们再谈论什么是偶然的,什么不是偶然的吧。”
①开尔文(1824—1907),英国著名物理学家。
“恐怕等不到那时候,猪猡们就把我给吃掉了。明天学术委员会开会解决我的问题。实际上所务会和党委会早对我的问题作了决议,学术委员会不过是走走形式,说明这是人民的声音,公众的要求。”
“然而要知道,政治领导人不愿承认今天的理论明天会变为实践
斯特拉姆同切佩任谈话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尽管他们谈论的是斯特拉姆生活中的不幸事件,可他心里却不知为什么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我倒是认为,现在人们是用银盘抬着您,也可能是用金盘。”切佩任说。
“这是为什么?要知道,我把科学引进了学究式的抽象研究的沼泽,使它脱离了实际。”
切佩任说:
“是的,是的,好极了!您知道吧,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女人。她身上寄托着他的人生价值,她是他的幸福、激情和欢乐。但不知为什么他却想摆脱她,这种感觉有点不大体面。他应该告诉她,他之所以同女人睡觉,是因为她会给他做饭、织补袜子,会给他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