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管哐当落地,在黑暗中砸出沉闷的响声。
然后裴小拾小声道:“我知道你不是骂我,你是心疼我。”
这次万贺呈自己都搞不明白的
巷子太窄,裴小拾贴着墙根走,一路跌跌撞撞,踩着路两旁的泥坑和垃圾堆才终于追到人前头,打开胳膊再次拦住他。
万贺呈冷冷道:“所以他找你要了多少钱?”
“我就给过他两次钱,之前是阿婆刚查出生病那次,还有一次就是这次。”裴小拾说,“我本来身上也没多少现金,上次只给了他五百,这次还没来得及给你就来了。”
“哦,没多少现金,所以只给了五百……”万贺呈面无表情咬出一些关键字眼,再从裤袋摸出一张揉成团的五块钱纸币,“那我身上只有五块钱,在你这富家公子看来是什么,是乞丐?需要被怜悯被施舍的乞丐?”
“上次是五百,这次打算给多少,五千?然后下次五万?”万贺呈此刻的语气算得上是咄咄逼人。
地上爬起来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万贺呈把家钥匙给裴小拾让他先上楼,自己转身走出巷口,去追杨海峰了。
这人跑也没用,万贺呈知道他住哪儿——杨海峰常年跟一个洗头妹厮混,两个人搬住在一起有几年了,洗头妹在家接客的时候他就出来四处溜达,有时候还帮忙拉客回去,运气好能顺便搞搞仙人跳。
上次杨海峰欠的那些钱万贺呈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的,但看这人胳膊和腿一条没少,就知道他应该是在别的地方成功诈到钱了。
路上抄起根钢管,还没直起腰,就被人从后抱住了。
“我……我……”
这件事是杨海峰的错,也是自己的错,想到裴小拾是因为自己才遇上这种事,万贺呈就更难压抑情绪:“所以上次也是在我家楼下碰到他的?这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
裴小拾却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手上做着小动作,掩耳盗铃一般,想把万贺呈手里的钢管偷偷拽过来。
万贺呈松了力气,让裴小拾把管拿过去了。
东西一到手,裴小拾就甩手将其丢老远出去。
从背后感受到的肢体柔软度和温度,还有抱人的力度,万贺呈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裴小拾。
裴小拾追过来了,在一条幽暗深巷追上他,哭着要他别生气,更别去打架。
月光惨白,万贺呈的脸也白了。
这次裴小拾自觉从背后绕过来,面对面抱住了他,声音哽咽又沙哑:“我说实话,但你别生气,更别去找他打架,为那种人发这么大火不值得。”
裴小拾想说,万贺呈现在却不想听了,把他从身上撕下来,又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