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就是我不知道。”
“跟克利福德之间就弥合不了了吗?”
“我想克利福德会要这个孩子的,”康妮说,“上次你跟他谈话后他告诉我,如果我有了孩子他不会介意,条件是我得谨慎行事。”
“在这种情况下,这是他唯一能说的理智话了。既然如此,我想就没什么问题了。”
“何以见得?”康妮凝视着父亲的眼
“我要生孩子了。”
这还是她头一次对别人说这事,似乎标志着她生命的一个转折点。
“你怎么知道?”父亲问。
她笑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克利福德的孩子,那是肯定的喽?”
康妮该决定何去何从了。她打算在梅勒斯离开拉格比的那个星期六离开威尼斯,也就是说六天后离开。这样她星期一就能到伦敦,然后就可以同他相见。她把给他的信寄到了他在伦敦的地址,请他将给她的回信发到哈特兰饭店,并在星期一晚上七点钟去那里相会。
她内心里感到莫名且难言的愤慨,气得浑身都麻木了。对希尔达她甚至也不愿意倾诉心事。她越来越沉默,让希尔达受了冷落,于是希尔达就开始和一个荷兰女人亲密交往起来。康妮讨厌女人之间的这种亲昵,觉得那令人窒息,可希尔达却总是沉溺其中。
马尔科姆爵士决定同康妮一起走,邓肯可以同希尔达一起走。老艺术家养尊处优惯了,明知康妮不喜欢坐豪华车,还是买了东方快车[1]上的卧铺票。康妮认为那种豪华车里的气氛着实腐败堕落,可这趟车却能让她快点到巴黎。
一想到要回到妻子身边,马尔科姆爵士心里就惴惴不安。这毛病是从他第一个妻子那会儿就落下的。可是家里很快就要举办松鸡狩猎会,他要早点回去。康妮的皮肤被晒得黑红漂亮,她坐在车里沉默不语,对车窗外的景色也视而不见。
“觉得回拉格比去有点无聊,是吧?”看她脸色阴沉,父亲便问她道。
“不是!是另一个男人的。”
康妮开心地逗着他。
“我认识这个人吗?”马尔科姆爵士问。
“不,你从来没见过他。”
沉默了好一阵,父亲才问:“你有什么打算?”
“我还说不准回不回拉格比呢。”她脱口而出,蓝蓝的大眼睛凝视着父亲的眼睛。父亲蓝蓝的大眼睛里露出一个社会良知不太明确的人惯有的惊诧来。
“你的意思是你要继续在巴黎住上一段时间?”
“不,我的意思是永远不再回拉格比了。”
他正被自己的一些小问题纠缠着,因此不希望为她的事分心。
“怎么这么突然?”他问。